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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珠賈璉兩個這幾個月來日日相伴,感情與日俱增。又自持自己是做哥哥的,也該照顧弟弟,給他做表率才好,向著賈政道:「就算是如此,兒子還是覺得應該讓璉兒去。一來這名額本就是大老爺的。二來璉兒剛才也說了,我念書比他強些,就是要考也比他把握大些。三來我是做兄長的,自然不能占弟弟的便宜,也該給他做個表率。」
「好,有志氣!」賈政真心地為賈珠這一番話感覺到高興。他曾經陸續給兩個孩子各吃了幾粒清腦丸,效果也在逐漸顯現出來。就是原本不大愛讀書的賈璉,如今因課業進步被賈政表揚過幾次,也起了讀書的興趣。現在賈珠並不以一個監生名額為意,可見心胸也開闊了起來,賈政怎麼能不高興。
那邊賈璉聽到賈政誇獎賈珠,自己也有些感悟,忙道:「不對不對,人家就算是孔融讓梨,那也是小的讓給大的,哪兒有大的讓給小的之理。我也不要那個監生。」
就是賈赦,也多看了兩個孩子一眼,才笑道:「他們兄弟的感情,倒是比咱們兩個還好些。」話是向著賈政說的。賈政看都不看那邊幾個女人的臉色,剛才兩個孩子的話,肯定會讓她們的臉異彩紛呈,又何必再看。
「兄長說得是。看他們兩個如此,我也覺得欣慰。日後就有什麼,他們能一力相扶,也可讓人放心。只是我倒是有個想頭,不知道兄長以為如何。」賈政對賈赦商量道。
賈赦忙說:「你只管說就是。」二人又把賈母給忽視了。
賈政道:「咱們即已經請了楊先生,老先生也該到了出孝的時候,不如讓兩個孩子先跟著老先生讀書。就不為別的,只看珠兒的身子,這幾個月倒比以前好了許多,可見每日下午讓他們習武,還是有效果的。若是進了國子監,怕是就沒有什麼時間習武了。所以我想著,兩個孩子都不忙著去,那名額又不會做廢。只管讓他們兄弟學去。除了恩蔭,國子監不是還可考嗎?到時間他們下場試試,考不上的那個用府里的名額,豈不兩全?」
賈赦拍手道:「你竟越來越明白了,我覺得很好。」轉眼才發現賈母還在看著他們商量,不好意思地問:「老太太看這樣可好?」
好,怎麼不好。凡事你們自己商量完了才來問自己,賈母覺得自己完全可以不再說話。邢夫人不吭聲,王夫人卻是有兒子在場的:「如此雖好,只是孩子們是不是辛苦了些?」有近路不走,是不是傻?
賈珠自己向王夫人行了個禮:「多謝母親關心。只是天將降大任於廝人也,必先苦其心志。兒子在家裡讀書,有家裡照看著,談不上什麼苦。」王夫人覺得,自己此時與老太太的心境應該差不多,還是不開口的好。
至此監生名額之事,也就算是談定。當然滿意的人有,不滿意的人也多。只是就算是賈母,現在也已經拿賈赦無法,只好眼看著他拉著賈政與兩個男孩子一起出去商量別事。
第107章
卻說賈母對自己混不吝的大兒子無法,只好對兩個媳婦拿出婆婆的款:「就算老大他們都說不宴客, 只是這樣大的喜事, 也不能就這樣無聲無息地過去, 說出去也不象。去給珍兒他們送個信, 只說咱們晚上家宴,給老大賀一賀。」
邢夫人早想著大展身手, 自然應了下來, 有宴總比悄無聲息的好,這也算是壓了二房一頭。王夫人對賈珠自己放棄監生的名額還有些耿耿於懷, 只是也知道自己現在對兒子的影響力越來越弱。對於賈母說的設家宴,她並不感興趣, 卻因還有把柄在別人手裡, 不敢說什麼。
元春倒是覺得, 如今家裡的氣氛就算是古怪了一點,可是大伯與父親的關係看著比以前和睦, 兄長與璉兒關係也好, 正是家族興旺之相。自己也該與他們交好些,日後也好得了助力。
就這樣,大家各懷心思地退出榮慶堂。賈母看著空空的屋子, 不知道自己是該喜該怒。明明在守孝的時候,兩個兒子都握於她手,對她言聽計從。可是一出了孝, 一切就都變了:先是小兒子不肯再算計大房的一切, 主動地一退再退。接著大兒子竟然把個家事, 整得有模有樣,讓她想挑刺也挑不出來——她是不會承認自己因賴嬤嬤所說之語,在兩個兒子面前說不出硬話的。
可是明明兩個兒子越來越不按她的想法行事,卻不能否認,這府里的一切都在向好的方面轉變。賈母也是當過家的人,對府里原來的弊端並不是一無所知。只是自己也有些把柄在那些奴才手裡,讓她如何能對那些人不優容一二?
現在好了,老大是沒有她那些想法的,所以府里的奴才放出去了一批又一批,現在留下的不足原來的二分之一。除了她這位老太太的院子,從賈赦到賈政的院子,人都裁撤了一半。可是所有的活計並沒有耽擱,反而奴才們生怕被放出去的是自己,干起活來更精心了,也沒有時間去嚼舌頭了。
而兩個兒子之間的關係,能用一日千里來形容,凡事都兄弟兩個有商有量,連帶著兩個小的,都兄友弟恭,相互謙讓。日後小哥倆相互扶持,完全可以期待。
最重要的是,老大也有了實職!賈母深知,別看賈赦得的才是四品官,聽起來沒有他那個一等將軍品級高。可是那可是實職,是兵部的實職,還是當今親自賞的實職!也就是說,老大自請改制、換匾乃至還欠銀,是當今願意看到的,這才給他的獎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