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6頁
果然賈赦先是向自己的父親行了個家禮,接著又行了軍禮,這才道:「回父親的話,兒子前兩天隨著前鋒營剿了一回匪,僥倖沒給父親丟人。參領說我第一次上陣,能有這樣的表現不容易,讓我回家歇兩天。」
賈代善這才想起,前幾日確實曾有前鋒營報說,京外七十里的山中,不知什麼時候聚了些土匪,有時還劫掠過往的商人。賈代善想著只憑日常訓練,戰鬥力哪兒有真上了戰場來得實在,就同意他們去剿匪,也是實戰練兵的意思。
不想這樣的機會,賈赦竟然也能抓住。賈代善笑著對他道:「可是你自己磨著孫強去的?」孫強正是前鋒營的參領。前鋒營別人不知道賈赦的底細,他不可能不清楚。
賈赦邊扶著賈代善進屋,邊道:「父親也太小看兒子了。這次去剿匪的,可都是各伍比出來的。我們伍里,只去了我們四個人。」
剛才賈赦扶自己,賈代善抬手不想讓他扶來著——自己又不是真的舊疾犯了,不必搞得七老八十的模樣——可是賈赦那手竟隨站他的胳膊起伏,沒有被他甩開。代善就知他說得不是假話,這半年來功夫又見長進。
坐定了,才滿意地又看了賈赦一眼,道:「不錯,看來這半年你沒偷懶。」
賈赦也是一笑:「有劉師父看著,還有林之孝那小子比著,誰還能偷得了懶。」代善一想也對,笑著放過了他。
也不理有些憋屈的賈赦,賈代善的眼睛已經轉向了那個白白胖胖的小賈瑚:「瑚兒還認得祖父嗎?」
賈瑚比半年前說話利索了不少,奶聲奶氣的答道:「不認識。」十分坦誠。
張氏還覺得有些尷尬,代善自己已經笑了起來:「怎麼和你老子小時一個樣子。那你認識你父親嗎?」
賈赦就兩眼放光地道:「這小子記性好著呢。兒子離家了半年多,剛一見面他就認出來了,小嘴一直叫爹。」
賈瑚有些不解地拍了拍自己的小胸脯:「兒子。」眼睛還看著賈赦,那意思是你不是爹嗎?一屋子的人讓他的舉動逗得都笑起來,孩子就更加莫明其妙,不知道該向誰求答案。
代善止了笑,示意張氏與王氏各自忙自己的去,才又問賈瑚道:「你姑姑可回家來過?」
賈瑚就不高興起來:「姑姑老不回來。不讓姑姑走。」
賈赦在旁忙道:「聽媳婦說,妹妹只回來過兩次。不過妹妹說在宮裡過得不錯,聽說公主十分和善。就是各宮裡的娘娘們,也沒難為妹妹。」
那是自然,有想法的妃位們,拉攏賈敏還來不及。沒想法的或是無子的,更是沒必要平白得罪了這位貴女。代善聽了也點頭:「明日往宮裡遞個牌子,只說我去莊子裡調養,接你妹妹見上一面。」
賈赦雖然覺得這樣有些拿大,可是一想起自己老子上次與聖人相處的情況,也就應了下來。又道:「正好兒子在家,明日父親還是在家裡等等妹妹。後日兒子送您和妹妹去莊子上。」
代善想想,自己即是上了摺子說舊疾發作,當今自是會派了太醫過來診治。那就乾脆在家裡等上一天。又問賈瑚:「這次祖父與你姑姑還去莊子,你去不去?」
賈瑚小腦袋點得和雞啄米一樣:「去,去,去莊子。」
見賈赦還要說話,代善開口道:「你不是還在送我去莊子,到時把他帶回來就是。」
賈赦不解道:「您去莊子,怎麼能身邊只留妹妹一個小女孩服侍,自然兒子是要跟著住在莊子裡的。」
代善笑罵一聲:「想得美。老子好不容易想出這麼個躲清閒的主意,可不是給你用的。送了老子去莊子,你乖乖地給我回先鋒營去。對了,你那武經策論讀得怎麼樣,明年就有武科,你可別給老子丟人。」
賈赦就噯了一聲:「快別提這武經與策論了。要不是為了弄這個,少打多少架。」
代善也聽馮唐他們說過,那些前鋒營的兵士,見賈赦平日裡除了訓練,還讀書練字,大是不服——這個時代認字的人都金貴,不是走投無路的也少有人主動當兵。賈赦即認字,偏還是主動當兵去的,可不就讓那些兵士覺得他做作?沒少有看他不順眼的人找他「切磋」。
好在賈赦在家時就有底子,又有巨力術傍身,每次都把那些來找他「切磋」的人打得跪地認輸。兩三個月下來,才算是沒有在他讀書的時候找他切磋。現在聽他抱怨,賈代善也是一笑:「你怎麼不說,若不是為了這個,你實戰哪兒有那麼多的經驗。」
賈赦就撓了撓頭,算是默認。代善又問了些他在營中的情況,還有他們這些底層兵士對將官們的評價之類。這樣的話,若是代善問別的兵士,定是不會聽到多少實話,不過賈赦卻是不同。大家原來再排斥他,大半年下來,或多或少總會說幾句實話。
賈赦想了想道:「說起來我們前鋒營,大家對孫參領都挺服氣。不過劉副參領也有一幫子人,兩邊平日裡看著沒什麼,可是一到了發東西和兵餉的時候,總有人說三道四的。就是這回去剿匪的人選,也有好些人不服氣。」
代善聽了點了點頭,看來這仇良私下的動作並沒有停下。那前鋒營的副參領,可能也是投靠了他。不過這樣的事情,自己寫信讓孫強注意一下就好:「你自己心裡有數就好。孫強是跟隨為父多年的老人,還是信得過後。你在營里得了什麼消息,也記得與他說上一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