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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體恤賈母等人遠行勞累,老許氏再與賈母說上幾句場面話,也就帶著媳婦與孫媳婦回了自己的府里。小許氏見自己姑母婆婆興致有些低落,問道:「老太太是怎麼了,可是覺得那府里有什麼不妥?」
老許氏道:「他們府里能有什麼不妥的?你沒見他們那些個奴才,一個個看著竟比咱們府里的有進退得多。都是一樣的人家,怎麼那邊的奴才看著就那麼知禮似的?」
許氏就想起賈敬曾對她說起,想著請榮侯府也培訓一下自己府里下人的事兒來,只是當時被賈母給拒了,才沒與自己婆婆說起。此時就給自己婆婆解惑:「我倒是聽老爺說過。說是那府里的奴才,都是培訓過的,如今若是不當班的也還得培訓呢。」
「培訓?」老許氏沒聽過這個詞:「奴才有什麼好培訓的?再說又培訓些什麼呢。」
小許氏是知道的:「聽說一開始的時候,只是把家裡對奴才的規矩,都讓下人們給背會了,若是不背會是不許當差的。後來見他們規矩都背熟了,又讓各處幹活幹得拔尖的人,給別的人上課,讓大家都知道活計應該怎麼做,怎麼讓主子舒服,不能自己當了主子的家、私下裡替主子做主。」
老許氏還是有些不解:「咱們兩府原來的規矩都差不多。只是原來有些過苛了,所以從你們祖母那一輩起,好些都不用了。難道西府里是想著如原來那樣動輒就杖斃人不成?」
小許氏搖頭道:「聽說最開始西府里請的,還是敏姑奶奶家裡的奴才幫著培訓的。人家林家也是讀書人家,怎麼會看得慣那樣動輒就杖斃之事?聽說是改了不少這樣的規矩,可也加了不少別的。這不今日就是我看了,也覺得那府里的奴才們,進退很有章法呢。」
就是劉氏也聽住了。她原來也曾到過榮國府里請安,那時榮國府里略有臉面的管事娘子,她也得賠上個笑臉。可是今日裡不說原來好些熟悉的面孔沒見著,就是還認識的,也早早地向她請下安去,多的一句話也沒有,也不見上趕著想巴結她這位東府大奶奶的。
「老太太,那您看咱們府里的奴才,是不是也要培訓一下?」到底是年輕人,對新詞彙接受起來就沒有什麼難度,劉氏只想著自己家裡那些管家娘子們,能少仗著老太太與太太的臉,給她出什麼不大不小的難題,心裡就掩不住的激動。
老、小許氏也知道劉氏雖是管家奶奶,可是那些管家娘子們也不是都給這位大奶奶面子。如今她能有這樣一問,還真是再正常不過。
老許氏只管低下頭喝茶,小許氏就對著劉氏道:「西府里畢竟是剛回來,怕是自己府里也得忙些日子。」見劉氏臉上就有些失望,心下對這個媳婦也有些不大滿意,這也太沉不住氣了,難怪自己兒子不喜。可是現在兒子見不著,孫子卻是她生的,也不好太不給面子,接口道:「等那府里忙過了,你親自去與大太太求人就是。」
劉氏臉上又換上了歡喜的模樣:「多謝太太。等過幾日我就去求了大太太。」
這邊賈母還不知道自己家裡奴才培訓的事兒,已經讓人惦記上了,她老人家正與兩個兒子商量:「咱們即然已經回京了,明日老大少不得進宮裡謝恩。老二也到吏部去,看看到底給你個什麼官職。你父親好不容易遺折給你求了個官,你可得好生做。」可別和原著似的,一個五品當了二十來年呀。
賈赦連著賈政一起應了是字,賈母才道:「老大這裡,咱們雖然守孝了三年,可是也備不住還有人惦記著府里還銀與改制之事。不管是什麼人為難你,你不許與人急眼鬥狠,更不能與人口角。只說是遵了遺命,你可知道了?」賈赦現在對自己這位母親佩服得不得了,還不是她說什麼是什麼?反正他自己也只是一個慫人,在外裝慫還能不會?
「老二這頭,怕是一開始不會授什麼好官。怎麼說你也不是正途出身,人家自是想著把你擠競走了。你也別想著自己是國公府出身,也是讀書人,鬧什麼書生脾氣。別人說什麼只當聽不見,分給你的事兒就做,不分的話只管自己從家裡帶書去讀。」想想若是賈政真的帶書去讀,怕不得與原著里一樣了?
於是賈母又改了口:「這樣也不好。你可看到咱們家裡小管事的,如何巴結大管事與管家的?學著些。見人多行禮多問好多笑,過個五六日就向那與你行禮的人請教。別看不起小吏,那些人在衙門裡才是幾十年都不換的。」
賈政心下雖然還有些不以為然,可是也讓兩位先生加幕僚洗腦了這麼些日子,知道自己母親說的正是初入官場之道,也就放下那點小小的自傲,恭敬地答應下來。
人家賈璉也已經回府了,去自己那個院子裡收拾一下,也過來向長輩報告自己盯著下人運送東西的成果。賈母不等他說完,已經又是夸又是贊地要賞東西給他:「我璉兒果然是長大了,都能替你父親分憂了。」又立逼著要賈赦也賞他。
賈赦這些日子見兒子自己知道上進,心下也是喜歡的。借著賈母的興頭,出手就是一張五百兩的銀票,賈母嗔著他道:「璉兒還小呢,一下子給他這麼多錢怎麼使得。」要是他拿著錢去吃喝玩樂怎麼辦?賈母都想生撕了賈赦。
人家賈赦還挺有理:「兒子象他這麼大的時候,早就自己出門交際去了,身上也不少銀子使。現在璉兒重新京,說不定就有他原來的朋友玩伴聽說他回來,要與他一起出門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