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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賈蓉已經聽得傻住了,也顧不得賈珍怎麼才能成全人家榮國府。一見賈珍竟然在這關鍵時候住了嘴,忙給他倒了一杯茶,恭敬地遞到了賈珍手邊。

    賈珍輕啜了一口,接著道:「西府里也只有老太太,才知道秦氏的身份。我就在一次二太太剛剛離開老太太屋子的時候,與老太太故意說起秦氏之事。想是那二太太一定是偷聽了去。」

    「要不怎麼秦氏別的時候沒事,只那日裡二太太過來一回,她就病起來了?終究還是個女人,此事她雖然行了出來,也讓人傳了些話。可是以為只是在府里傳傳也就罷了。可她卻不知道,咱們府里的奴才,就是沒影子的事情,也能編排得有鼻子有眼,還生怕別人不知道他們消息靈通,可不就讓二太太給嚇病了。」

    「聰明反被聰明誤,說得就是秦氏與二太太這樣的女人。日後你也得記著,對於心大的女人,還是多防著些好。否則自己怎麼死的都不知道。」這就又是教導賈蓉的話了。賈蓉連忙點頭,表示自己記住了,還想著再往下聽。

    賈珍就滿足他的願望:「那二太太定是覺得,秦氏身份之事,正是她閨女的進身之階。以當今對義忠王府的防備,對這義忠王府的孽種,也是不願意看她活著的。也不過是三五不時地與這賤人說道說道,這賤人竟自己就投繯了。」  

    「你看,這可不就是聰明反被聰明誤嗎?所以日後你若是行事,自己能兜得住的再去做,若是兜不住,可就別做了。」賈珍再次教導起賈蓉來。

    見賈蓉又點頭,他再次道:「前些日子,你們只看著我傷心悲痛,就以為我真是心疼那個賤人。卻不知道,我這是擔心這一府上下的人頭呢。」

    「你且想想,那義忠郡王嫁了這賤人來咱們府上,還沒得到他想得到的東西,結果竟自己投繯了,會不會放過我們這一府的人?他才不會想著是西府的二太太逼迫行事,只以為我們兩府寧榮一體,是一齊投了當今。」

    「他現在勢力一天不如一天,對上當今是沒有勝算了。可是對上我這個小小的三等將軍,怕還是綽綽有餘的。兒子呀,可憐你從小就沒有了娘,現在又因為我一時不謹慎,竟然就要……」說到這裡,賈珍不由得垂下淚來。

    是這樣,事情的真相竟然是這樣。賈蓉看著好象一下子老了十歲的賈珍,在那裡顧自垂淚,也不由得鼻子一酸:「父親怎麼不早與我說?」

    賈珍還是搖頭:「你才多大的年紀?又是從小沒了娘。我只想著,平日裡你願意要什麼就給你什麼,願意做什麼都隨了你心意,讓你只過順心的日子就是了。誰知道,竟然讓你……」  

    賈蓉的淚也就下來了,他沒想到自己父親竟然一個人自苦至此——這是擔了多少天的心,受了多少日子的怕。可是卻還是得了這樣的結果。

    忽然,賈蓉想到了另一種可能,他小心地問道:「父親只想著二太太可能把消息遞給那府的大姑娘,可是那宮禁多森嚴,說不定消息沒遞進去呢?」

    賈珍又向著賈蓉搖頭:「糊塗。若是那消息沒遞進宮去,秦氏送靈的時候,大明宮掌宮太監,怎麼會親至?你那龍禁尉是怎麼補上的?」

    賈蓉從來沒想過,自己看著酒色皆沾,渾素不忌的父親,見事竟然這樣清明,看人竟然這樣洞徹。可是,再是清明洞徹又有什麼用?還不是已經讓人逼到了絕境?

    賈蓉的眼淚都下來了:「父親。」

    賈珍至此覺得自己已經完全在賈蓉面前把自己給洗白了。可是見賈蓉這樣慫樣,也是有些看不上,對著賈蓉道:「大丈夫流血不流淚,做出這樣膿包樣子,人家就不來找府里的麻煩了?」

    若是昨天,賈珍說什麼大丈夫,賈蓉說不定再怕他,也會呸他一臉,你究竟什麼地方能讓人看出是個大丈夫?!

    可是剛才賈珍已經將來龍去脈說得一清二楚,也成功地在賈蓉心中,營造出了一個忍辱負重,為了家族傳承自己默默付出的形象。這樣的人讓自己做一個大丈夫,賈蓉覺得,自己是可以試一試的。  

    也不拿帕子,賈蓉抬手就用袖子把眼角的淚給拭了去。這樣孩子氣的動作,也讓賈珍不由莞爾:「嗯。本來我是想著與你母親一起用飯的。只是與你說了這麼多,怕是她那裡的飯也該涼了。」

    才說到這我和,外頭就有人試探地叫:「大爺?」

    賈珍聽出這是原主心腹小廝的聲音。這也是個只知道順著賈珍眼色行事的。現在賈珍可不想著再用原主倚重的那些中看不中用的東西。不耐煩地應了一聲:「什麼事兒?」

    那小廝就道:「大奶奶那邊問,飯已經好了,大爺還過去不過去。」

    賈珍不由得在心裡對尤氏同情了一秒鐘,這得是多不得原主的待見,不過是說一聲要過去用飯,這麼長時間還等著。算了,即是已經說了,那還是過去一趟吧。

    此時賈珍又想起了上一世不知所蹤的惜春來。即是自己此事成了賈珍,那就不能再對那個清冷的小姑娘不聞不問,讓她再次興起什麼出家的念頭。

    那就是一個缺愛的孩子。

    賈珍對賈蓉道:「即是你母親還等著,那我們就一起過去吧。」

    賈蓉有些不大自在:「我去是不是有些不大方便?」

    賈珍就直接伸出了手,就見賈蓉把脖子一縮,頭也跟著一偏,臉上五官都擠到一處,一看就是經常挨打得出的習慣動作。賈珍好笑地把手在他頭上輕拍了一下:「你就算是年紀大了,可也是她的兒子。我算是想明白了,即是一家人,那有什麼事情還是直接說清楚的好。若是一開始我就與你們說明白了,也不至於到現在這個地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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