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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代善:不先把火藥封好,受了潮完全不能用,上了戰場誰負責?
……
凡此種種,賈代善成了工部最不受歡迎的人。可是再不受歡迎,人家提出來的要求,他們也得一點點地試驗,一點點地想辦法。等人家有了新的要求,虞衡清史司的堂官還得自己親自去京營里記錄下來,再回來壓榨自己的手下。
這位是國公爺,品級與他差了十萬八千里,不是他一個小小的四品堂官能抗衡的。再說人家榮國公提出了要求,偶爾也能給出些有建設性的意見。按著他那意見試過,還真的讓這工部虞衡清史司把火藥封進了銅管里,不再用牛油紙包裹,安全性大大地提高。
後來點火也在賈代善的提示之下,從火繩改成了火石。至此賈代善希望的隧發槍的雛形才算是製造出來了。至於連發,則還是賈代善的夢想。不過這已經夠工部將此看面天大的功勞,並被當今大肆表揚。賈代善也不爭功,他只在乎這東西將來的改進空間。
當然他也沒有放棄暗中對太子的影響。說來皇宮裡出來的人物,有幾個是蠢的?自從二皇子外家與仇良聯姻之後,太子也發現了這軍中勢力的重要性,還發現就算是自己的父皇將那四王八公指給了自己做班底,可內里也不是別人針插不進。所以對賈代善暗地裡的行事,他也是贊同又讚賞的。
日子就在賈代善不斷地完善著火器,暗中影響著太子行事之中溜走,直到一日,莊子裡的李要傳來消息,說是兩種作物都到了收穫的時節,賈代善才赫然發現,時間已經不知不覺地走過了大半年。
那兩樣作物,賈代善可是抱了極大的希望,是留給賈家將來保命的東西。所以在收到李在傳來的消息之後,他也沒有耽擱,直接把營務又交到了仇良手上。理由十分簡單,現在已經入秋,他老人家的舊疾犯了。
仇良接過營務,早沒了第一次接手時的激動與振奮。這半年多來,賈代善看似只著眼於火器營,可是他在與不在京營,對京營諸將的影響卻是截然不同。尤其是在將那曾棟輕輕拿了個侵吞兵餉的錯處,開發了之後,好些原本已經動搖之人,又重新老實地跟在了賈代善的身後。
現在賈代善只是犯了舊疾,休養多長時間根本就沒有個准。這邊他剛把人再撬動地些,賈代善又回來了,他找誰說理去?想到此的仇良,也不得不生出即生瑜何生亮的感慨。
可是他已經上了二皇子的船,現在就算是想下也沒有那麼容易。一旦他流露出一絲不想再跟二皇子走下去的意思,一定會引來二皇子雷霆般的怒火。
雖然現在看著二皇子與太子之間,是太子穩穩地占了上風,可是大家也看得出來,當今對太子的忌憚,又有所加深了。不然二皇子那小小的手段,當今也不會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若是仇良此時想跳船,怕是不用二皇子出手,當今也不會放過他。
三姓家奴!仇良若此時靠近太子,得到的就會是這樣的名聲。人家接不接納他是一回事,可他的名聲肯定得完了。只能咬著牙一條路走到黑的仇良,完全能想到,二皇子會對自己提出怎樣的要求。
他無法拒絕,又很可能完成不了的要求。
可是賈代善言之鑿鑿,他這個副統領也推卻不得,只好一面與賈代善共同上了摺子,一面恭送賈代善離營。
代善走前,對馮唐只有一個要求:那就是把火器營給他看好了。這可是他半年多的心血,現在看著形勢非常喜人,可不能自己一走,就付之汪洋:「有了什麼消息,不管你覺得是大是小,都讓人快馬往莊子上送信。」賈代善面色沉重地對馮唐交待著。
馮唐也看出他的鄭重,立即躬身道:「國公爺請放心。上次的事再也不會有。有關火器營的事,不管大小,卑職都讓人給國公爺送信。」
也只能如此了。現在這紅樓世界,已經讓他破壞得面目全非,所有的劇情都已經與原著大不相同。所以誰也說不好,如今這謀反之人,還會不會是太子。也不知道,這謀反之事是不是還如原著一樣,幾年後才會發生。
而火器營里武器的改進,更是加重了這個不確定因素。這東西的殺傷力與穩定性已經大大增強,若是讓二皇子的人從中做些手腳,搬運出幾條槍去,那賈代善將來可就百口莫辯了。所以就算是自己又離開了京營,賈代善也是把那火器營交給最放心的馮唐守著。
見馮唐態度還算是鄭重,賈代善只好提著一顆老心,先回了榮國府。因為他想著這一年最好還是在莊子裡貓個冬,得先回家裡帶些東西去莊子裡。
不想回家的時候發現,賈赦竟然也在家裡。
別看兩父子都在京營,可是一個是最高掌權人,一個卻只是普通的大頭兵。賈代善不召見,賈赦自是沒有見到節度使的資格。而賈代善這半年多隻顧著與工部磨嘴皮子,哪想起自己的便宜兒子還在最底層苦苦掙扎?
所以見賈赦在家裡,賈代善還好奇地問了一句:「你不好生在營里,怎麼回家來了?可是自己偷著跑回來的?」
賈赦這半年多也不是白過的,臉上也不是原來那樣細皮嫩肉了,腰板也見粗了。最主要的是他那一雙眼睛,裡面有了在家時從沒有過的堅毅與果敢。這樣的神態,可不是光憑著訓練就能得來的。
定上真的見過血才能練出來。賈代善在心裡暗中想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