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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妃失笑道:「可見你是真心與林家姐兒好。誰說林老爺身子好就不能進京了?這林老爺好歹也是二品大員,總是要述職的,他又心疼女兒,自然要一起帶著進京。」
可是原著里沒有這一出呀,要是可以,寶釵巴不得黛玉一輩子都離京里遠遠的,別和榮國府扯上關係才好。聽到淑妃調侃自己,也有些不好意思:「娘娘不知道,林妹妹是最心思細膩乾淨的人。這京里別的也罷了,只親戚上頭怕是會讓她傷心。奴婢想著,她自來身子也是弱的,不如讓她遠遠地離了,不傷心的好。」
看來自己的這個小女官,還真是對與林家共同的親戚怨念不小,難怪聽說自己有個在皇后身邊做女史的表姐,不僅不急著拉上關係,反而能躲多遠就躲多遠。
「你哪裡知道,」淑妃就耐心地給寶釵解惑:「林老爺年歲也不小了,身子也不大康健,更是勞累不得了,這不就上了幾次摺子,想著致仕。只是太上皇是愛才的,一直不肯。這不聖人想著讓林老爺入京述職,也好看看他身子究竟如何的意思?」
想想自己幾年來戴了健康卡,連一個普通傷風都沒有,寶釵卻不認為林如海能真的身體不好,可能是夾在太上皇與當今兩大boss之間實在難做,這才不得不想出的退身之策吧。不過後宮不得干政,淑妃如此說還可能是當今提前透了信息,可是自己一個小小的女官,還是不要賣弄聰明的好。
碧桃見寶釵不再多說,也就從旁勸道:「就是林老爺帶了姐兒進京,舅太太那時也能得了信。娘娘要是再不放心,只管到時讓人再囑咐囑咐就是了。」
淑妃不在意地一笑:「我有什麼不放心的。只是親戚們越來越少,總希望都平安才好。對了,寶釵可知道他們家的姐兒多大了?」
雖然不知道淑妃心裡在想些什麼,寶釵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道:「林妹妹比奴婢小了三歲,過年也有十一歲了。」
「才十一呀。」淑妃一嘆不要緊,倒讓寶釵的心又是一提,生怕淑妃再對黛玉有什麼不好的印象,少不得道:「正是,林妹妹是個可憐的,母親又去得早,小小年紀就上慰老父,下管內宅,也是難得的,更是詩書都通呢。」
「罷了罷了,」淑妃含笑道:「知道你與那丫頭好,聽不得人說她一句不是。等她真進了京,找機會讓你見上一見。」
「多謝娘娘。」寶釵這一下謝得就有誠意多了。能再見到黛玉,知道她過得好,對寶釵來說,不啻於是自己在這一世的一汪清流,也可以說是她幾世的共同目標,比起不得不完成的系統任務來說,主動性不可謂不強。
淑妃算是明了林如海為何要助寶釵了,任是誰如此真心實意地對自己家的孩子,做家長的都會感動。就是她這個做親戚的,也不由得為這樣真實不攙雜利益的感情動容:「你今天也累了,回去歇會兒吧。」
寶釵退出正殿,往自己的小院走去。只是回了小院卻也歇息不得,從進了冬月,就不時地有各宮裡有頭臉的宮女、女官求到她面前,只為了請她給畫上幾幅與眾不同的花樣子。
寶釵也曾為此問過姚嬤嬤,對於眾人所求,只應下描花,對鳥獸等一律只說不通。又因她獻上的千秋節禮也只是牡丹,久了了大家只當她只會描花,也就不再強求。
今日等在她小院外頭的,倒是讓寶釵沒有想到,竟是剛剛還與淑妃吐槽過的親戚——元春。
「表姐怎麼來了,這大冷的天,讓抱琴走一趟也就是了。」寶釵禮數向來不缺,含笑行禮問好,又向院內讓著元春主僕——賈女史的侍女,正是從榮國府里精挑細選出來的抱琴。
元春與寶釵一同進了屋,才道:「你這屋子倒是暖和。」又打量了四外擺設,也不過只是爐瓶三事兒,用具不缺,可也無甚出彩之處。
寶釵見她不肯說來意,也只讓秋蘭快些送茶來,又抱欠道:「不是什麼好的,表姐將就著用些。」
元春抿了一口,道:「也難為你了,千金萬金的小姐,如今只能在這樣的屋子裡。」
寶釵笑得渾不在意:「這算什麼,表姐是沒經過,我剛進宮的時候,二十人一間的屋子也是住過一個月的。和那時比起來,現在的日子好多了,好歹還有個秋蘭在呢。」
這話可真不算是客氣,元春就算是入宮即是女史,哪兒能不知道小選的規矩?可正是因為她知道,才不該用如此語氣說寶釵:你自己也不過只是個女史,住的地方能比自己好多少?原來你可還是國公府的小姐呢,現在不也只有一個丫頭跟著?
元春顯然沒想到寶釵會如此不給自己留面子,那臉上就有些不大好看,只是想著自己來的目的,才不得不強忍了:「你倒是個知足的。」
寶釵又笑了一聲:「家裡既然送了我進宮,就是讓我服侍好貴人們。如今能入了貴人的眼,自己還能做了女官,說出去就是家裡也跟著體面些,要是還不知足,可成了什麼人。」
讓個小了自己十來歲,品級又不如自己的小丫頭兩次拿話堵了嘴,元春到底有些惱了:「寶釵進了宮,口角倒越發的便給了。只是在貴人們面前,還是收著些的好。」
寶釵點了點頭:「表姐放心,在貴人們面前,我自然知道該如何應對。」可惜你現在還不是貴人,並不值得自己小心應對呢:「還不知道表姐今天過來,可是有什麼事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