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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飯之時,大家又都聚到了賈母這裡,一起用飯又能交流一下一天所得,就是賈政也覺得這樣也不錯,沒見賈璉與賈珠兩個,現在與他說話已經不再一味地害怕了。
其實他的改變,自己還沒有覺察到,只以為是與孩子們接觸得多了才至於此。卻不知道有了張、譚兩位先生日日在耳邊說教,讓他的見聞已經不再如原來一般。就是與孩子們說起話來,也不只從嚴厲入手,更不只是空洞的說教,而是有了些自己的見解,才讓孩子們開始願意與他說話。
所以一頓飯除了元春有些食不知味外,大家都很滿意。等邢夫人再把讓大家一起點菜的主意說出來,就是賈赦也多看了邢夫人兩眼:「這個主意倒也不錯。」
邢夫人哪裡敢貪功,忙道:「並不是我的主意,是老太太想出來的。只是還求老爺與璉兒口下超生,別點什麼不易尋的才好。」
賈璉已經得了賈母的教導,對著邢夫人只稱母親,把那生分的太太束之高閣:「我不讓母親為難,只點一個粉絲的娃娃菜、鍋塌豆腐就完了。」
賈赦剛才本想著訓斥邢夫人一點小事還讓老太太費心,聽賈璉已經開始點菜,也就不好再提,只看著邢夫人如何應對。誰知邢夫人就笑道:「你大姐姐已經點了豆腐鍋子,與你那塌豆腐可是重了。」
賈赦眼睛就要立起來,賈母卻不願意他在人前這樣不給邢夫人留臉面,對著邢夫人先開口道:「我就說這素菜也不過是豆腐青菜,哪裡能有多少花樣?想來到時這素雞與素魚也是少不了的,那不也是豆腐做了來的?」又對賈璉賈珠兩個道:「你們也多想些別的,何必只盯著豆腐。」
又聽賈赦並沒有反駁自己的話,覺得這個便宜兒子還算是給自己面子,少不得看向他,想夸上兩句。誰知不看賈赦還好,一看才發現人家不是不想反駁自己,而是找到了新的事做。
賈赦正在與賈母的大丫頭□□,打著眉眼官司!
心下冷哼一聲,看來自己還是給這便宜兒子找事兒找少了,讓他竟然有心思看丫頭了。你看也就看了,可是怎麼也不想想現在是個什麼時候,還有那丫頭呆的地方?要知道他們可是連小祥都沒過,那個□□還是自己房裡的丫頭!
若真是出了什麼事,賈赦一個居喪不謹跑不了不說,若是人知道了□□的身份,還得說上一句□□母婢,什麼好聽的名聲?看來原著里賈赦所以能老老實實的偏居一隅,定是讓原主拿住了類似的把柄!
可惜她老人家可不是原主,願意用所謂的把柄讓兒子惟命是從。她要的是賈赦頂起門戶,還得讓她老人家別再經那抄家之禍。
可是現在一屋子的人,並不是賈母與賈赦分說厲害的時候:人雖說人前教子背後教妻,可那是對男人。現在她不過是一個註定要依附兒子的老太太,這方法總得婉轉些,還得不光讓賈赦自己知道痛,更得讓這一府的丫頭們從此都別那麼有上進心!要不她老人家只有一雙眼睛,還能時時把兒孫們都叫在眼前守著不成?那與原主又有什麼區別!
賈赦也覺出老太太看他的眼神不大對勁,有些訕訕地從□□身上收回自己的目光,看向老太太問道:「老太太自己可點了什麼沒有?」
第144章
聽到賈赦生硬地轉移著話題, 賈母心裡有些不屑,只是有賈政一房人在,她也不好不給賈赦留些臉面, 想了想道:「今年不過是咱們自己一家子一起守個歲,吃什麼也不過是個心意。先讓你媳婦準備著吧, 到時我再與她參詳。」
賈赦只當是賈母已經成功地被他轉移了注意力, 心下有些得意,也就自己屈尊降貴地向邢夫人點了兩樣菜,又讓賈政也一起點。賈政本來就覺得自己與邢夫人坐在一起不大自在,怎麼還肯點東點西, 只說自己沒有什麼特別想吃的, 只讓大太太看著準備就是了。
有了賈政的樣子在,賈珠就算是想點個菜,也不好開口了。賈母看了又覺得他可憐,嗔著賈政道:「不過是孝期清苦, 這才帶著孩子們一起張羅個事兒做,偏你就來掃興。」非得讓賈政點上兩樣。
若是原來,賈政少不得對著賈母念上一頓守孝唯謹之類的話, 可是現在不是有張、譚兩位天天嘮叨他嗎?他也知道自己把話說出來,並不能討喜,還得讓老太太生氣, 這可不是一個孝順兒子該做的, 只好自己點了兩樣出來。
他點了, 賈珠的小臉也就不跟著板著了, 與賈璉、元春兩個商量來商量去,好不容易才在蟬衣素菜卷與腐皮卷素菜之間定下了前者,又定下了蒜香什錦菜。邢夫人邊聽邊笑:「還是老太太的主意好,看這幾個孩子,平日裡也不是愛吃的,現在自己點了出來,怕是到時還能多吃幾口。」
賈母心下想著一會敲打賈赦之事,面上就有些懨懨的。大家只道她年老力衰,支撐不住,紛紛起來向她道安告退。「赦兒留一下,你們都回去歇著吧。璉兒回去再寫五張大字再睡,珠兒就別看書了,早點歇著。」賈母還是開口把賈赦留下,又囑咐了兩個孫子。
賈璉對自己與賈珠的區別對待,現在已經成了習慣。按老太太說的,那就是他雖然行二,可是也是大房的長子,日後這個家都是他的責任,所以他要用功。而珠大哥哥的身子一向不如他壯實,還是養好了才能在將來與他相互扶持。就是賈珠,也沒有覺得賈母是不重視他才不讓他看書,因為他按著祖母安排的作息行事之後,自己都覺得身子輕快了不少。再說賈璉的那筆字還真是不能看,可不是得多練習一下。現在祖母不過是想讓璉兒追上他的進度,他還有什麼好不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