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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姑娘有些不解:「我們姐妹一向都是同樣穿戴的,到時問問妹妹們就是。再說那些衣服都是府里一樣裁剪的,有什麼可小心的?」
巧雲也想聽珍珠要說什麼,畢竟她平日不是多話的人。就聽珍珠說出了她的道理:「記得當日傳來姑太太過世的消息,老太太還鬧了一場病。離現在可沒多少日子呢。算下來表小姐也就剛出了熱孝。姑娘明日的衣服,是不是不能太喜慶了?免得表小姐頭一天進府,就覺得姑娘們失禮。」
巧雲不由一嘆:「還真是,我竟沒有想以這層。珍珠你且給姑娘找找明日的衣服,我去與三姑娘與四姑娘身邊人說上一聲。」
沒等巧雲出門,聽說讓珍珠給姑娘找衣服,司棋有些不樂意:「不過是投奔來的表小姐,何必這樣費心。」
看來是從她外祖母那裡聽了些什麼,也就是說人家邢夫人就是這樣認為的。那是不是整個府里的主子們都這樣認為的?看原著不是沒有可能呀。
巧雲也聽不下去了:「司棋,主子也是咱們能議論的?」
司棋還有些不服氣。不過二姑娘因為沒了王嬤嬤的壓制,性子比起原著來強了一點:「巧雲說得是,司棋出去不要亂說。」
第11章
第二日,因為前一天司棋說的話不中聽,二姑娘去老太太屋裡請安的時候,就帶了巧雲與珍珠,只讓司棋看家。司棋當然不願意,可是這次珍珠卻沒和以往一樣,把位置讓出來與她換。
以前那是沒有珍珠感興趣的事,讓也就讓了。今天可是林仙子要來,能早看一眼也是好的,珍珠是傻了才讓。巧雲看得暗中點頭,還好,沒做爛好人。丫頭的大忌就是,讓主子做壞人,自己卻四處收人情。象是璉二奶奶帶來的丫頭平兒,倒是府里上下說好的多,說壞的少,可是巧雲卻看不上。
由於請完安後,老太太就讓三位姑娘自己到偏廳說話,所以林仙子剛進府的時候是個什麼樣子,珍珠是不知道的。好在沒一會兒,就有人請三位姑娘過去,說是表小姐來了,老太太讓三位姑娘不用去上學。
明明人都已經等在這裡,還說這樣的話,可見是說給林仙子一個人聽,表示對她重視的意思。可是老太太,你也動動腦子好不,人家小姑娘是你派人接來的,什麼時候能進府你能不知道?還真是把人都當成了傻子。
等進了老太太所居的正房,珍珠才知道老太太為什麼會這麼睜著眼說瞎話。只見那位林仙子,一身淺豆色衣裙,頭上少少地在兩個丫髻旁繞了一圈珍珠,再無多的裝飾。此時坐在賈母的身邊,顯得嬌弱非常。
最出眾的,是她的一雙眼睛,雙眸清亮,略無塵埃。一看就是家中嬌養未染俗事的眼神,難怪老太太想說什麼說什麼,怕是現在老太太說什麼這仙子就會聽信什麼。
心裡嘆了口氣,扶著自己姑娘與仙子見過禮坐好,珍珠悵然地退出正房,與賈母的眾多丫頭一起聽叫。
「怎麼今天姑娘們打扮得這麼素淨?」鴛鴦悄悄地與珍珠咬耳朵。
珍珠也小聲地回她:「這不是想著表小姐守著孝呢,不好太過艷麗,讓表小姐傷心嗎。」至於是誰想到的,珍珠就不說了。因為鴛鴦運氣格外好,年前老太太屋裡的杜鵑與碧桃出府,竟被老太太親自點為一等,所以珍珠與她說話也加了些小心。
鴛鴦就若有所思地點了點頭。還真是的,老太太沒想到,那是她老人家不用給女兒守孝。可是姑娘們想到了,也是對姑母的一片孝心。想及此,對著珍珠笑了一笑,進屋去伺候茶水。
不一會,就見二奶奶一路笑著走進了老太太的院子,不等人通報,已經自己進了屋子,那句「不曾接得遠客」果然是在帘子外頭就說完了。
對主子的事,珍珠一向稟著少說少錯的原則。才不願意象原主一樣,真當自己是賈寶玉房裡的第一人了,對著主子管頭管腳的。不過今天,她還是對這位璉二奶奶的打扮搖了搖頭。要是剛才鴛鴦沒與她問起姑娘們的裝扮還好點,可是鴛鴦不光問了,還進屋去伺候茶水了,二奶奶想如原著中那樣討巧,怕是不能了。
果然不一會兒,鴛鴦就走了出來,將跟著姑娘們的丫頭全叫進了屋裡。大家不知道是怎麼回事,進屋後個個斂聲屏氣,等著主子們的吩咐。就聽老太太並不廢話,只對著芍藥說:「這幾個丫頭是好的,賞。」
丫頭是好的,就有不好的。至於不好的是誰,老太太不明指,珍珠等人也不敢猜。不過這次的賞卻比過年時的荷包還沉重,顯見得老太太對幾位姑娘的知禮十分看重。
「再把我收著的那幾套頭面給姑娘們。二丫頭也大了,正是該打扮起來的時候。」老太太又有了新的吩咐,顯然已經知道最先提議的人是誰。
二姑娘從來在老太太面前不大出挑,如今得了這樣的體面,竟有些不知所措。邢夫人等不得這一聲,對著二姑娘也溫和起來:「二姑娘得了老太太的賞,怎麼連謝都不知道了?」
璉二奶奶人精似的,哪兒能不知道老太太為何賞小姑子。忙拉了幾位姑娘上前給老太太行禮:「好歹帶攜一下我,也在老太太跟前討個巧。不求得了老太太全幅頭面,只把那沒處放的簪子、頭花賞一隻也好。」
老太太意有所指地看了看二奶□□上的插戴,不緊不慢地道:「你自己東西盡有,怎麼還惦記著我老婆子的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