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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看來,這珍珠就是真不知情,而是那李家之人有意了。巧雲暗中點頭,還是提點她:「這有什麼不明白的,還不是那人看出你的好來,這才打聽的。」
不是她想那樣吧。珍珠一臉蒙逼,這才不過是見了兩面,怎麼就能想到這樣的事上頭。難怪什麼牆頭馬上、什麼一見鍾情的事情,在古代都屢見不鮮。難道大家見過的異性就那麼少,略有些平頭整臉的,就能讓人一見生情再見傾心?
珍珠不由地無辜看著巧云:「我與他只見過兩面,不過是知道他姓李而已。」
巧雲倒是有些明白那家人的想法:珍珠雖然在榮國府內不是最漂亮的,可是那長相、打扮卻不是街面上能常見的。何況人家又知道她現在榮國府里當差,自己還置了產業,還能不動心?只說與榮國府里拉上關係,就是珍珠手裡沒什麼產業,再丑上兩分,怕是也足夠讓那些人看好她。
要不是巧雲是家裡最小的孩子,沒有個弟弟,她都想讓珍珠嫁到自己家裡來——別人不知道,她還能不知道這個珍珠,手裡真能存住錢,是實實在在過日子的人。這還只是人看不到的好處。
「依我說,這家也不是不能考慮。」巧雲就給珍珠分析起來:「那家也是良民,在這京里也有四五代的光景了。那家的少東家年歲不大,說是與你正相當。再者他們家裡自己也有鋪子,怕是也能有些地畝,這樣也就不怕是吃軟飯的。」
珍珠讓巧雲分析得心慌意亂,只說:「好姐姐,你讓我好生想想。」
第31章
就算是自己馬上要成親,可也還是未嫁之身。要不是與珍珠相處越久, 感情越深, 利用之心漸收, 同情之意早起,巧雲也不會與她講這些。如今看她無措,更覺得與她一比,自己的爹娘果然疼愛自己,不用事事只能自己打算。
帶著這樣的同情,巧雲也由著珍珠自己去想, 只看珍珠給她帶來的東西。迎春因正日子還有司棋過來, 所以此次不過是些新鮮堆紗的絹花。可是珍珠自己帶來的小包袱里, 竟是三四十個各色荷包。
不管是珍珠的針線如何,只看那數量之多, 用料之考究, 花樣之繁複, 就已經讓人震撼了。何況珍珠的針腳自來細密, 這些又是她加意為巧雲準備,好讓她將來到婆家的時候送人用, 更是一個線頭都看不見。
這樣的荷包, 就是裡面不放東西, 在外面一個也少不得一兩銀子才能買到手。何況珍珠在那府里也不是針線上人,日常還得服侍姑娘, 這樣多的荷包, 必是點燈熬油才能得的。
再看那料子, 也不是外面官綢棉布之類,說不得她自己怎樣儉省出來的,再不就是厚著臉從姑娘那裡討來的。巧雲一面看著這些荷包,一面自己眼裡的些濕潤:「我自己也繡了些。你還得服侍姑娘,何必做這麼多。何況他們家裡人口不多,哪裡用得完。」
本來正在想事情的珍珠,讓巧雲的話打斷了思緒,就是一笑:「瞧姐姐說的。這東西又不是吃食,放不壞的。姐姐一年使上幾個,也省些功夫不是。」
巧雲只問:「費了多少功夫才得的這些?」
珍珠怕她不過意,就對她道:「也不費什麼功夫。現在咱們姑娘日日與林姑娘一處做針線,我們在一邊也是干陪著,還不如自己也做兩針。就是這些料子,也有姑娘賞下的,也有林姑娘給的。我不過是把它們縫在一處罷了。」
聽她說得輕鬆,可都是做過針線之人,還能不知這些的辛苦?巧雲就只拍拍珍珠的手,不再說什麼。不想珍珠竟從自己懷裡又掏出個荷包,道:「這個才是我給姐姐添妝的。到那日我怕是得在府里服侍姑娘不得來,這東西也不好讓司棋捎得。」
巧雲打開荷包一看,竟是黛玉給珍珠的那副紅寶石耳墜子,只見金光閃閃,紅寶生輝,可見是這些年來珍珠多麼珍視,不由推道:「這可使不得。你自己總得有些東西傍身才好。」難怪剛才說是不好讓司棋帶過來,是怕與她這墜子一比,司棋的東西不大相稱。
珍珠按下巧雲推拒的手:「姐姐怎麼與我客氣起來了。這些年咱們是什麼情分。再說這也是我手裡有,要是沒有,怎麼會給姐姐?我是最財迷的人,姐姐還不知道嗎?」
巧雲就是一笑,將那墜子珍重地接了下來。又對珍珠道:「我說的事情你也上點心,要是想清楚了,等我進府里給姑娘請安的時候,說與我聽。」
聽說不是現在就得給回復,珍珠松下一口氣來,讓巧雲看了好笑。不過還是對她說:「我家離你那宅子也不遠,不如你也去看上一看。這麼長時間,雨也下了幾場,總得看看屋子漏是不漏。」
珍珠覺得巧雲說得有理,反正她家離自己那座小宅子也不遠,幾步路的事情,原本她就有要去看看的打算。要不是剛才巧雲說起李家讓她有點不自在,說不定她已經自己與巧雲提起了。
現在既然巧雲也這樣說,她自然點頭答應:「我也來了這麼長時間,就此與姐姐別過。到了正日子那日不能來,姐姐別怪我。」
巧雲也就站起來送她:「回去讓姑娘放心,我一切都好。再有就是我與你說的事情,你也自己上心些,好生想上一想。」珍珠點頭答應著,離開了巧雲家。
只隔著兩條街,想來等自己搬出來,與巧雲娘家走動也方便,打聽巧雲的情況也容易,珍珠覺得很滿意。這不才走了一會兒,就已經來到了自己家的小院門口了,推開院門,珍珠讓滿院子的雜草嚇了一跳,那草倒是茂盛,可惜卻不是珍珠想看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