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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母聽了,臉上的神色更凝重了一分:「這樣心裡藏奸的人,正如寶玉說的,就是狐狸精,只想著迷了爺們,給她那一家子謀好處。」
王夫人神情也很嚴肅:「要不是寶玉說起來,我也想不到那兩個丫頭竟然膽子如此之大。又想著,家裡不光是珠兒房裡有人,就是……」
下面的話她沒說,可是賈母已經聽明白了。就是賈寶玉都不得不在心裡給王夫人鼓個掌:漂亮,真是漂亮!不愧是宅斗中的勝利者,不愧讓一些同人文作者,不得不猜測賈母后期的權利已經讓王夫人架空了。
看人家這時機抓的!
人家不是自己想出手對付自己院子裡的通房姨娘們,而是為了自己老爺的身體考慮。你說賈珠房裡的兩個犯事,不代表別人房裡的通房和姨娘都是這樣,可是同樣,誰也不敢保證她們不是這樣!
就是賈母自己知道王夫人有私心,可是事關自己兒子、孫子的身子,她就不可能不答應王夫人的請求。就是邢夫人,知道這事兒的前因後果,也只能感謝王夫人替她能除去幾個賈赦的丫頭。至於李紈,這個王夫人的長媳,經此一事,一定會對王夫人感激涕零,她也就不怕將來自己婆媳難處。
最主要的就是賈政那裡,此事經了賈母之手,賈政自己一定不會反對,若真的在兩位姨娘那裡發現了什麼,以賈政的性子,一定會覺得羞愧或是做出羞愧的樣子,說不定將來不會再踏入兩個姨娘的房門一步!
高,實在是高!賈寶玉只能說,每一個成功的人都有他自己的理由!
想想賈璉成親在即,寶玉自己搖晃著小腦袋對賈母道:「我長大了,不要丫頭。」
賈母和王夫人聽了先是一愣,接著都噴笑出聲,賈母更道:「你才多大,就想著要丫頭了?」
賈寶玉卻鄭重地點頭:「我不要,小侄子也不要,都不要。不是好東西。」
王夫人只覺得寶玉說得荒誕,她再是動心思,也不過是想著讓賈政不再進或是少進姨娘們的房,也不會真的一人不放,那不是失了大家子的體面?
可是賈母這個被寶玉下過言聽計從符的老太太,想得就比王夫人更接近賈寶玉本來的意思:「寶玉說得也不是沒有道理。一是有了丫頭,孩子們必是要分了心神。再說咱們家裡給孩子們放房裡人的時間又早,怕是孩子虧了身子。」
「那些丫頭哪兒能如正妻一樣,只想著讓自己丈夫保養好身子?自是想著讓爺們一日也離不開她們才好,珠兒那兒的兩個不就使出下作手段來了!查,給我馬上就去查。不許走了風聲,也不必大張旗鼓,查明白了再說。」
有賈母一聲令下,榮國府里的人行動還是挺快的。沒等到天黑,各處都已經查明白了:賈赦那裡收穫最豐,概因他那裡通房、丫頭們最多,一個個還真是大顯神通,花樣百出,什麼助興的,助力的都出來了,讓那些拿東西給賈母看的人都跟著臉紅。
賈璉也大有乃父之風,別看他只有兩個通房,可是屋子裡服侍的丫頭卻完璧的少,破身的多。那兩個通房房裡雖然沒藥,可是各色的春意畫、香囊卻收了好幾個。
賈政這裡周姨娘倒是乾淨,趙姨娘那裡也得了些東西。誰知道在大家查她房裡的時候,她不知是氣是怕,竟然昏了過去。賈母不得不讓人給她叫了個大夫,誰知道得到的消息竟是讓人哭笑不得——趙姨娘也懷孕了,還比李紈的早了一個月。
這就不得不同情王夫人一秒鐘了。賈寶玉不厚道地想,都搬動了老太太,竟然還讓趙姨娘以這樣的理由逃過一劫,這就是時也命也運也。趙姨娘在原著里也不是隨隨便便就能撒潑打滾的!
賈母讓這樣的結果氣得臉色發綠,一家子的爺們都跪在榮慶堂里,大氣都不好意思出。
拍了拍桌子,賈母道:「好,這才真是我們榮國府里的好老爺、好少爺們呢。一個個地連自己房裡人幹了些什麼,給自己使了什麼東西都不知道,還指望著你們出門交際,為官做宰?怕是連那官都讓人替你們當了去!」
不得不說賈母是真相了,原著里的賈政可不就是如此?好在這一世賈寶玉為了讓他脫了二十年不動的名聲,忍著心疼給這人餵了些清腦丸和專心致志丸——賈政此人其實比賈寶玉的性子還石頭,就這兩樣合在一起,都不能保證他開竅!
還說賈赦等人,見賈母發火,也只好勸她息怒,而邢、王兩位心下暗暗趁願,面上也不敢表露出來,只好隨了自家爺們一起跪著。
賈母對跪在地上的人道:「一會兒政兒家的去東大院裡查,看有那咬牙難纏的,狐媚不知廉恥的,一體連著他們的家人都給我送到莊子裡去。也不必管是誰留下來的,有沒有臉,也不必管是誰的陪房!」
賈赦與邢夫人不由得雙雙抬頭,賈赦不滿地道:「東大院兒子自會清理,就不勞老二家的費心了吧。」自己都躲到東大院去了,怎麼還讓二房查自己?
賈母搖頭道:「那些人沖你掉兩滴眼淚,你就不知道東南西北了,等你查,怕是這幾個人你都捨不得送出去!赦兒家的也別閒著,府里由著你再查一遍,也如政兒家的一樣,但有什麼不妥的,一體先送到莊子上。」
敢情人家老太太用的是相互監督的法子,倚在老太太身邊的賈寶玉又在心裡叫了聲好。不過他是覺得不錯,邢、王兩人的臉色卻即是欣喜又有些擔心,都不知道自己的心腹,會不會在這次的清查之中落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