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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政不由得想到,原著里那位秦可卿得以嫁入寧國府,不會也是因為賈政與那個秦邦業都在營膳司吧?不過原著里對賈政具體在工部哪個司沒有明寫,他也只能把自己這個猜想放在心上,等著看現在那位秦邦業是不是已經在工部,就可以確定指使人為難自己的是不是他了。
不過這個姓秦的,既然後來能把養女嫁進寧國府,明面上也該與原主有些交情才是,怎麼現在倒指使人為難起自己來?
現在不是想這些的時候,因為唐尚書已經讓人帶賈政去虞衡司報到去了。這一回換的小吏十分巴結,臉上的笑跟堆上去的似的,一點渣都不往下掉。人家還十分懂行地先帶著賈政拜見了左右兩位侍郎,才將人帶到了虞衡司。
此時的虞衡司,有郎中四人,員外郎六人,主事四人,還有若干的筆帖式、經承。這也可以看出,賈代善還是很得當今看重的,一個遺折上去,直接就給了六品的主事。要知道就算是正經的進士,除了三甲直接授官外,哪怕是進了翰林院的庶吉士,還得三年後考核合格,才能有個官職,好些人候補了多少年,都沒有能輪到實缺呢。
可是就是這樣好好的一幅牌,愣是讓賈政生生地坐了二十年沒挪窩。也不對,後來他是員外郎了,還是升了一級的,可惜也只是一級罷了。不過賈政現在保證,有了今天的開頭,他不會如原著一樣了。
群眾基礎不一樣呀!
今天的賈政,給人的印象就是一個從容有禮、不焦不燥、寬厚大度。原主那個在自己家裡都處處端著架子的,說不定當時也遇到過這麼一出。賈政都能想也他的反應,好點的是自己直接問小吏接待人的地方在哪兒,嚴重點的是拂袖而去,最絕的說不得他直接就能把那個小吏罵上一頓。人家工部的人對原主還能有什麼好印象那才怪呢。
真實的情況和賈政想得差不多,虞衡司的人對賈政都十分客氣,與他交談得也算融洽。堂官姓穆,說起來能與東平郡王家扯上點關係,對賈政也是表達了自己的善意:「說來咱們司里還是有可為的,賈大人只管踏實去做就是。」
可不是有可為嗎,這虞衡司別看名頭有些怪,可是管的事兒並不少,不光是有度量衡制度,人家還管著官用器物製造和收發。最重要的是,各地的軍費、軍需、軍火製造、開支的核銷都歸這裡管!!看了內容就知道了,工部說起來在六部里最不重要,可除了戶部外,數它經手的錢最多!
古代官場最講的是什麼?那就是分潤,這也就是為何大家一定要任實職的原因。當然賈政是要做君子的人,他不會去做什麼貪污之事,可是官員卻是可以有灰色收入的,每年的冰敬炭敬,就是他們合法的收入。
你想想,各處想做官用器物的人,各軍想領軍費的人,想做軍需買賣的人,給工部的冰敬炭敬能少得了?所以賈政今天這一個多時辰里,看似被小吏耍了,實際上卻是占了大便宜。沒見原來唐尚書是打算把他扔到營繕司的。
就在一片融洽的氣氛之中,半天的時間已經過去了。賈政對著自己所在的軍需處的同仁們拱了拱手:「今日小弟初次辦差,本應請諸位老兄喝上一杯才是。只是家中方出了孝,不敢就飲酒。所以讓小廝叫了幾個菜,算是請過諸位老兄了。還請諸兄賞臉。」
部里來了新人,請同僚聚上一聚,本就是慣例。人家賈政剛才也說了,自己家裡剛出了孝,馬上就讓人去酒樓與自己推杯換盞,還真不大合適。於是都紛紛向著賈政拱手道謝,又夸賈政孝心可嘉。
賈政又親帶著小廝,將那菜給唐尚書和穆郎中分別送了一份,表明自己是知道尊卑的,雖然不好請這二位與一群下屬一起用飯,可是並沒有忘記人家的好意。二人對賈政此舉,自然是讚賞有加,都覺得賈政不光沒有一般勛貴子弟的驕傲,還十分知道進退,很是難得。
下午的時候,處里並沒說給賈政安排什麼差事,他就讓小吏將軍需處的各項章程拿過來,自己細細品讀,並不去打擾別人。
如此一天已過,賈政算是開局良好,下衙回家時表情也就輕鬆了不少。又與賈珠與賈璉兩人用了晚飯,問了問他們一天都做了什麼,交待他們晚上練練字即可,也就放他們回去了。
這些天他都是如此,一是讓孩子們能習慣他的關心,別天天見了男性長輩就和遭了瘟的雞似的。二來也是要看看那個清腦丸的效果。不過因為不知道二人原來進度如何,一時也看不出名堂。
拍了拍腦袋,賈政才發現自己還是忘記了一件事。賈珠二人因為守孝,一直在家裡讀書,他也就忘記了那個被薛蟠當成獵艷場的家學。要是讓賈珠二人再去那樣的家學讀書,就算是吃再多的清腦丸,只怕也讀不出個所以然來。
好在現在賈代儒年歲應該還不很老,家學裡的風氣不至敗壞到那樣不堪的地步。只是防微杜漸的道理,賈政如何不知?自是起身讓人告訴賈赦一聲,自己有事找他商量。
要說賈政這些天的成就,最大的應該是他把賈赦架到家主的位置上,下不來了。人都是願意被人看重與尊敬的,賈政天天對著賈赦說,兄長你現在是咱們家的家主,家裡的事兒都得你拍板決定,賈赦能下得來才怪。
所以今天賈赦一見了賈政,第一句話問得就是:「你今天到部可還順利?有沒有人刁難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