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3頁
聽聽榮國府那邊,賈赦,赦是什麼意思?免除刑罰。還有賈政,政從字面上來說就有集體的事務之意,也就導致了賈政所在的二房,直接占了正房,接管了榮國府的大權。
可是寧國府呢?珍,為寶貴、寶貝,裡面只有做父母的對兒子滿滿的珍重愛護之意。還有惜春,那個春字沒有辦法,隨了大賢大德的賢德妃(巨霧)。可是惜本身卻是愛惜、重視,不隨便丟棄之意。
一兒一女,一珍一惜。賈珍再翻了個身,覺得自己可以去與自己那個一心修道的老子去談一談,是什麼原因讓他放棄了自己珍惜的子女,非得去求仙問道?
一個求仙問道的人,還帶了下人服侍,又隨時接見自己兒孫們的請安問好,卻不敢回家裡過一個生日,這不科學!
有不明白的事情,還是去問清楚的好,說不定賈敬自己還有路子,能讓自己直接去軍營里走一遭呢。賈珍也不是無的放矢,畢竟賈敬的老子,也就是已經死去的寧國公,可是也做過京營節度使的人物。榮國府都能往平安州里送個信,這寧國府就一點故舊都沒有留下?
再翻了一下自己的記憶,除了馮唐以外,還真沒有別人。賈珍也是一嘆,看來這寧國府也是讓太上皇當年指給了先義忠親王,還一直沒有與那一脈斷了聯繫。要不秦可卿也不能嫁得進來。
操蛋的是,現在秦可卿已經死了。更操蛋的是,這位秦可卿,還是真與原主有著些不得不說的二三事。也就是這樣的二三事,加上秦可卿的死在皇家看來不明不白,才讓寧國府最後的結局,竟然比榮國府還慘。
不過現在還不是考慮結局的時候,雖然太上皇已經退位,可是當今對朝政的掌握還弱著,只能以孝子名義敬奉太上皇,好保存自身皇位不失,以徐圖日後。而這中間的皇權博弈,就是賈珍可以操作的空間。
等著天剛一放亮,已經有小廝過來叫起:「大爺,該起了。大奶奶那裡已經來人問起,咱們府里這一向白事紛擾的,又請了那府里璉二奶奶幫襯,是不是今日裡去那府里親謝老太太並老爺太太們一回。」
賈珍不動聲色地由人服侍著更了衣,又洗漱過了,才道:「去與大奶奶說,我今日早晨去她那裡用飯。」這是個好差使,定是能得了大奶奶賞賜的,小廝忙自己親自跑去傳話。
屋裡即沒了別人,賈珍也無心打量內里如何擺設,左不過是那些無定主之物,就算是現在擁有,也有讓人抄去的一日,看多了到時徒增傷感,觀之何益?
正想著,外頭又有人回:「小蓉大爺來給大爺請安。」
是了,自己還有一個便宜兒子。還是一個讓自己給種了草原的兒子。賈珍無力吐槽原主得有多饑渴,還是有什麼變態心理,才能對自己的兒媳婦下得去手,然後還為人殉情了,眼前這位卻是要好生打發的。
若說賈蓉一點兒也不知道自己父親與秦可卿之事,賈珍是不信的。要不他也不會做出在天齊廟前,讓下人對著賈蓉吐口水的事兒——不過是用外頭的狂暴,掩飾自己內里的心虛罷了。
不過他也不好一下子就改了自己的行事。畢竟原主是昨夜裡悄沒聲息地去的,沒有一個人知道。就是真的讓人知道了,十個人里怕是得有十一個人叫聲活該,區別也就是在當著賈珍的面說還是背過身與別人議論。
「讓他進來吧。」賈珍對著外頭叫了一聲。
就見門帘兒從外頭打起,進來一位十六七歲的少年公子,看打扮,月白的長衫,系一條銀色腰帶,也該讓人覺得長身玉立。可是因一進屋,就躬了個腰,就無端地讓人覺得猥瑣。那臉也是唇紅齒白,目中點漆,正該是貴公子風度。偏眼裡又夾了些浮浪之色,也讓人生不出歡喜。
才是十六七歲的孩子,就讓人一看就是泡在酒色之中,全無一點少年人的英挺或是書香之氣。賈珍嘆了口氣,知道自己這是難為賈蓉了。
所謂上樑不正下樑歪,有原主這樣的榜樣,還有尤氏那樣不管不問的繼母,賈蓉可不是只能學著大人行事?他現在是什麼樣子,就是原主身教的結果,怨不得別人的。
賈蓉自被叫進屋裡,向上行了禮,卻一直沒有得到賈珍的回應,心下就有些忐忑。又聽到賈珍在那裡嘆氣,心裡也有些膈應:又來了,總是擺出這樣一幅情深不悔的樣子,還是在自己這個正牌的丈夫面前擺,難道就一點也不覺得噁心?
可是他是讓賈珍給打怕了的,也不敢問,還是躬著腰等著賈珍吩咐。好一會兒,才聽賈珍道:「總是佝僂個腰做什麼,一個大男人,不能把自己的腰板挺直些?自己都立不起來,讓別人用哪隻眼瞧你。」
賈蓉聽他說話,下意識地把自己的腰挺起來了些。可是不消一刻,也就又塌了下去:自己老子眼裡都沒有自己,還能有誰眼裡是有自己的?算了,就這樣吧,將來自己也能有一個小爵位,府里銀子也盡有,只管自己吃喝玩樂就是。
不想他是這樣想的,賈珍卻不是這樣想,就聽他問道:「如今你媳婦的事兒已經算是完了。你是想著就在家裡混著,還是送她的靈回金陵去?」
賈蓉聽了覺得有些奇怪:「秦氏不過是一個做媳婦的,在族裡輩份也小。怕是沒有特意送她的靈回金陵的理兒。不過是將來,再將她的靈一同附著也就是了。」說完又低了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