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1頁
現在人家賈赦竟然提出了要與那賈代儒比試,還拿自己兒子做籌碼,氣魄不要太大。就不知道賈璉自己聽到這個消息,會做何感想了。
「大伯真是一心為了族裡著想。」賈寶玉對賈赦極盡溢美之詞:「有大伯在,我讀書都安心了。」
賈赦笑得好不得意:「嗯,你們只管安心讀書,外頭的事兒有大伯呢。」
賈母讓他那不要臉的樣子氣得直哼哼:「好了,好了,快些忙你的去。還有打聽打聽,哪家的孩子好,璉兒可耽誤不得了。還有元春的事兒,你那個弟弟也指望不上。」
聽到老太太如此看重自己,賈赦臉上更是放光,對著賈母道:「其實璉兒那裡,我倒是有點想頭。」
賈母一聽他這麼快就有了人選 ,忙問是誰。賈赦說得正是賈璉的舅家,別看兩家裡多少年沒有來往,可是對人家裡的情況,賈赦還是知道得挺清楚。賈璉的大舅舅家裡有位嫡次女,與賈璉年歲正相當。
寶玉聽了卻心裡糾結,這算是近親結婚吧?再一想這個時代親上做親之事也不在少數,而嬰兒的成活率,就算不是近親結婚的也不高,只好閉上了自己的嘴。他怕自己一開口,賈母就會意識到這樣的話不是他這個年歲該聽的,再趕他出去。
人家迎春就自律得多,聽到賈赦要詳細介紹張家姑娘的情況,已經站了起來,向著賈母道:「老太太,我和寶玉該去上課了。」得了賈母的允許,又向賈赦行禮後,就看向賈寶玉。
寶玉是真不想走呀。可是迎春都站起來了,他再不情願也得有樣學樣地分別給賈母、賈赦兩人行禮後,同迎春一起退了出來。
「二姐姐,你這麼著急做什麼。那可是你嫂子呢,你就不擔心她過門了對你不好?」賈寶玉不相信迎春一點好奇心都沒有。
迎春一邊走一邊道:「現在聽了又能怎樣,我還能攔著不讓人進門不成。至於嫂子,好相處就多親近,不好相處的話,我是在老太太這邊的,不過是少說兩句話。」
寶玉對這話還真沒有反駁之處。又見迎春所走方向不是去上課的院子,忙問:「不是說上課去嗎,怎麼倒往大姐姐那裡去?」
迎春就是一笑:「聽說這個大夫給大姐姐開的藥有些效驗,咱們正好過去看看。再說咱們一走就是半日,大姐姐也怪悶的。」
賈寶玉無可厚非地跟在她身後,暗悔自己當日往那香囊里下的藥有些重了,讓元春多受了這些日子的罪。不過也好,榮國府最近一段時間不停地尋醫問藥,就是宮裡有人暗處盯著,也得相信元春是真的受了暗算。
也是賈寶玉對百科全書上的東西,也只是用時才翻上一翻,平日裡並不多研究。又有好些藥品的名字,百科全書上的記載與此世有些差異,導致他只能挑挑撿撿,選出了一種此世人不能驗出藥性,還不致留疤,卻又看起來駭人的方子。
好在這藥看著嚇人,其實出的疹子也不過存個十天半月,自己都能消了。那藥效與別的藥又不相衝,請來的大夫開得還多是平火散淤之方,所以現在元春臉上的疹子,已經比她剛回來的時候消了好些。
「大姐姐真是大好了。」迎春端詳著元春的臉,高興地拉她的手道。經此一事,倒讓元春與迎春發自內心地親近起來,就聽她道:「天天四五碗藥下去,要是一點效驗也沒有,我倒不知道該去哪兒哭了。」
寶玉道:「何必一天四五碗地喝藥,把人的胃口都敗壞了。不如姐姐撿那不太苦地喝一碗也就是了。」
元春恨恨地點點他的頭:「誰知道是哪碗藥起了效,若是正好是我停的那一碗可怎麼好。」
寶玉還是笑嘻嘻地:「那不如姐姐先記下,今日裡喝的是哪碗,明日裡再喝另一碗。有個四五天也就試全了。」氣得元春更批他胡說。姐妹們說笑一會兒,才到了寶玉他們上課的時間,二人相伴著去見李先生不提。
時光易過,堪堪半月光景,元春臉上的疹子終於大好,喜得賈母一直念佛。又想起自元春回來就被自己關起來的王夫人,總不好阻了人家的母女之情,將來自己落了埋怨。
可是又怕元春心軟,對上王夫人的哭訴,再回來向自己求情放王夫人出來,一時左右為難。寶玉看出她心中之事,一問後笑道:「不如我陪著大姐姐去見太太。我也好長時間沒和太太說話了。」
賈母知道寶玉雖小,心眼可是不少,對上王夫人的招數也是層出不窮,於是點頭道:「去吧,你大姐姐剛好,別讓她太勞累了。」
寶玉心下有些無奈,現在賈母是一點面子也不想給王夫人留了,兒女去給她請安都要用到「勞累」二字,也是沒誰了。
不過元春面上也一直有些糾結,沒有注意到賈母的用詞。她現在對王夫人的感情十分複雜,她知道王夫人對自己不是不疼愛,從吃穿用度上完全可以看出她的用心。
可是面對上家族或者說是對上王家的利益,王夫人卻毫不猶豫地把她給犧牲了。
若是為了賈家,元春覺得自己無話可說——畢竟自己是賈家的女兒,享受了賈家這些年來的榮華,也該回報賈家以富貴。可是王家呢?只是自己的外祖家,平日裡只是親戚往來,可是有什麼理由,為了王家想向人投誠,就要送自己這個賈家女進宮呢?
而母親,竟然同意了!元春在得知真相之後,簡直覺得自己是不是不是王夫人生的,原來對自己的好,不過是為了最後利用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