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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還在思考著如何不竊居榮禧堂的賈政,也沒有反駁賈母的話,只是讓王夫人好生服侍老太太,又再次重申賈珠不可太過用功,就在賈璉詫異的眼神里走出了榮禧堂。
賈璉等他走了之後,才小心地看了看老太太,又看了看賈珠,小聲問道:「珠大哥哥,老爺說讓你注意休息?」
仍處於一臉懵逼狀態的賈珠不確定地點了點頭:「老爺今天沒問我功課。」
賈母與王夫人也對賈政今天如此輕易放過賈璉感到不解,不過她們可沒有往賈政換了芯子上面想,只覺得賈政是不是有別的重要事情。
賈母想得是小兒子剛才有理有節的那句話,以為他在操心國公爺出孝的事兒。王夫人則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個打帘子的丫頭。
「老爺,現在擺飯嗎?」早晨那個嬌媚的聲音再次出現,賈政這才正眼看了一下,還是認識的人,賈母在賈代善沒出事之前賞給原主的丫頭,秀菊,日後大名鼎鼎的趙姨娘。
賈政有些囧,那一世還是人家的兒子,現在就讓人家服侍著吃飯,感覺有些怪怪的。於是賈政只是點了點頭,對著秀菊道:「太太在老太太那裡服侍呢,你只管下去用飯就是。」
聲音很溫和,畢竟也是自己叫過娘的人物。只是這溫和聽在秀菊的耳中,卻是大有深意,感覺老爺是看到了太太對自己的搓磨,心疼自己呢。於是她眼波流轉,笑意盈盈地道:「奴婢算是個什麼人,值得老爺想著。還是服侍了老爺再吃吧。」
你服侍著我吃不下飯!賈政讓秀菊那小眼神給雷著了,不知道自己怎麼就算是想著她了。他對納妾收通房丫頭可是沒有興趣的,就是王夫人都不想滾床單呢,何況是這麼一個曾經叫過娘的人,那是□□知道不?!
「讓你去你就去。」賈政把臉板了起來。
秀菊見賈政把臉板了起來,不光沒有害怕,反而噗嗤一樂:「好,聽老爺的,奴婢自己下去吃飯。老爺也多用些,奴婢一會兒就來服侍老爺。」
有毛病吧?還是原主就是這樣與丫頭搞欲拒還迎的?賈政覺得自己有必要重新翻一下記憶,把那些容易出錯的細枝末節都看一看,免得將來與人相處的時候,再讓人發現自己改變太大,懷疑自己可就得不償失了。
第97章
正在翻動自己記憶的賈政,並不知道遠在東大院的賈赦, 也在考慮著與他一樣的問題, 那就是不能讓賈政竊居正堂。
不是賈赦與賈政兄弟情深, 已經達到了心有靈犀的地步, 而是相對於賈政這個冒牌貨,他更了解自己老娘幾十年如一日的偏心。從小到大, 除了向他搜刮祖母的私房, 賈母就沒給過賈赦一個好臉,等賈赦原配去世, 繼娶了邢夫人之後,就更是連兒子帶媳婦一起看不上。
可是對於小兒子, 賈母卻是一直關愛有加, 那樣的噓寒問暖是賈赦從來沒有得到過的。一開始賈赦覺得老兒子大孫子, 是老太太的命根子,也沒有什麼好大驚小怪的。可是等到自己原配去世, 管家權被賈母交到王夫人手上之後, 賈赦心裡就有些不大得勁了。
再等邢夫人進門後,管家權還沒有還回來,賈赦就知道自己的老娘想法不簡單了。又等到自己老子先國公去世三年, 老太太還沒有搬出榮禧堂的意思,賈赦整個人都不好了。自己母親如此偏心,現在又讓老二就近與她一起住著, 打得是什麼主意, 賈赦已經猜到了。
可是他不願意!自己才是襲爵的人, 才是應該住進榮禧堂的人,老太太自己住著也就算了,讓老二住,還讓老二媳婦管家,那他這個襲爵人只得了個空名頭嗎?但是如何才能不讓老二一家子正式入住榮禧堂,賈赦是一點頭緒也沒有。
自己那個弟弟是個什麼貨色,賈赦還是知道一二的:從小到大,用一個好讀書的名頭,哄了老爹再哄老娘。不對,是和老娘一起鬨老爹、哄親朋。讓老爹和親戚們都覺得他懂進退、知禮儀,將來必成大器。可是實際上卻是個死讀書不知道變通的,只看他讀了幾年書,卻連一個同窗都沒交下,也就知道他怎麼可能成大器了。
那個老二也不是不知道自己有幾斤幾兩,要不就以他那好四處顯擺的性子,能在京里一個文會也不敢參加,只天天的與自己的清客相公談文?可是越是這種眼大心空的人,越是覺得自己懷才不遇,越是願意抓住一切機會展示自己的「才幹」。現在有老太太給他一個搬進榮禧堂,在整個國公府當家作主的機會,他還不得屁顛屁顛地接著?
老二若是真的按老太太的安排,住進榮禧堂,他該怎麼辦?賈赦展望一下,發現自己什麼也做不了:從根子上講,賈家的男人都是窩裡橫的慫人,區別只在於這個窩是整個榮國府還是只在東大院。君不見原著里賈赦的命令出不了東大院,而賈政只在榮國府里有威嚴?
命令出不了東大院的賈赦,對上賈母一點底氣也沒有:府門上掛著國公府的匾額,那是因為老太太這個超品國公夫人仍在。若是真把老太太惹急了,她真的告賈赦忤逆,別說國公府的匾額不保,就是賈赦自己身上的一等將軍名頭也懸了。
可是老太太真的會去告賈赦忤逆嗎?這個賈赦從來沒有想過。畢竟現在是孝字大如天、以孝治天下的時代。不管賈母狀告的最後結果如何,賈家的名聲都算是沒有了。所以賈赦不敢試,也就在原著里被賈母拿捏了一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