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姚嬤嬤臉上就帶了笑:「這有什麼。誰不知道你是宮女小選進來的,按例能帶進宮什麼東西?就是進獻皇后娘娘,也不過是個心意。多有做些針線的。」
這個還不算為難,別說有了襲人那一世的練習,就是這一世,家裡的兩個嬤嬤也都在這上面盯得緊。只是所得的評價倒是與襲人那一世差不多,就是工整有餘,靈氣不足。姚嬤嬤給她的評價也差不多。
因此寶釵就有些羞澀地道:「只是我那針線說起來,也只圖個工整罷了。」
姚嬤嬤就道:「只要意頭好,工整就足夠了。」
「這宮裡想著給皇后娘娘做針線的人,怕是沒有一千也有幾百。」寶釵沒有什麼信心。
姚嬤嬤嗤笑一聲:「那些人的東西,才是真到不了皇后娘娘跟前呢。」
寶釵就又想起了一個問題:「嬤嬤,不知道咱們娘娘的千秋是哪一日。」
「又胡說,給娘娘招禍呢。」姚嬤嬤臉上的顏色就有些不對。寶釵這才想起,皇帝的生日稱為萬壽,皇后的生日稱為千秋,可是淑妃只是個妃位,若是讓人知道她宮裡的人將她的生日也稱為千秋,一個覬覦皇后寶位的罪名,還真是跑不了。
「嬤嬤我錯了。都是我說順了嘴,請嬤嬤責罰。」說著就要給自己一嘴巴。不想姚嬤嬤將她的手攥住了:「這幾日怎麼規矩松成了這樣?可是今日在皇后宮裡出了什麼事?」
見姚嬤嬤不讓自己掌嘴,寶釵才醒過神來,這宮裡例來講求臉面,可以打板子,卻不能打臉,就是自罰也不行。今天她見了賈元春一面,本就有些心頭難安,上午又自己嚇唬了自己,所以到現在才心裡慌慌的,行事總是出差錯。
現在姚嬤嬤問起,她少不得將賈元春在妃嬪們散後,要與自己說話的事兒學了一遍:「嬤嬤您說,我是服侍娘娘的,她非得要拉著我說話算什麼事兒。總沒有我扔下娘娘不管,跟她說話的道理。可是她又是時常能給太上皇請安的人,想來與家裡通消息也是容易的,若是因為我連累了家裡,可怎麼好。」
姚嬤嬤聽後沉默了下來,也算是原諒了寶釵的舉止失當:平日再是沉穩又如何,遇到事情還是慌了手腳。不過還是個十三歲的孩子,在這深宮裡還有得磨呢。
「這也不算是什麼。今天本就是她找的時候不對,等下次再有機會,你給她賠個不是也就是了。至於說與家裡通消息,她能通得,你就不能通得?」
寶釵敢肯定,最後一句話的時候,姚嬤嬤看她那一眼很嚴厲,雖然馬上就收了回去,可是她卻不能當成沒看見。因此她越加委屈地道:「與家裡通消息?賈女史的家在哪兒,我家裡又在哪兒?再說我父親也不過是送我進宮前,才與內務府的大人們搭上話,可是內務府的大人認識我是哪一個。」
那樣委屈的神情,活脫脫就是有冤無處訴的樣子,讓人看了不禁同情上兩分。姚嬤嬤忍不住勸她道:「你也不必自己嚇唬自己。就算是她向家裡通消息容易,可也不會拿這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來說,何況她自己做得又不是多在理。」
「可是最後我可沒有給她留面子,娘娘也說了我毛燥了。」寶釵還是一臉的不放心。
姚嬤嬤就瞭然地一笑:「娘娘即說了你,那你下次再見她賠禮的理由都有了。再把姿態放低些,誰讓人家的品級高過你呢。」
寶釵便做出受教的樣子:「謝謝嬤嬤,若不是嬤嬤說,我幾乎沒把自己嚇死。家裡本是指望著我掙個體面的,若是體面沒掙上,反給家裡惹了禍,那我罪過可就大了。」
姚嬤嬤就笑道:「小人家兒,沒經過事兒。多大的事兒就嚇成這樣。還說你比別人強些,原來也就是面子上的功夫。還是好生想想皇后娘娘的千秋禮是正經。」
寶釵就不好意思起來,把個頭埋得低而又低,手指在桌子上划來划去。過了一會兒,才小心地問道:「嬤嬤,人都說皇后娘娘母儀天下,那我繡一幅百鳥朝鳳如何?」
姚嬤嬤點了點頭道:「意頭倒是好的,只是那鳳不是好繡的,再說那百鳥的花樣子如何鋪排也難為。」
聽了這話,寶釵也知道姚嬤嬤是不看好她的繡工,畢竟鳥是活物,靈動些總能討巧,這個倒是寶釵不擅長的。
「要我說,你只大大地繡上一幅牡丹圖,配色多些、艷麗些,加上尺寸上的工夫,怕也能討個巧。」姚嬤嬤提出了自己的意見。這就有著以量取勝的意思了。
不過寶釵還是有些厭厭的:「也算是學了幾年針線,偏沒有什麼長進。」
姚嬤嬤安慰她道:「也算是好了。不過是圖個好意頭,盡你的孝心就是了。皇后娘娘什麼好東西沒見過。你且回去描了花樣子來,我與你參詳。」
寶釵只好回自己的院子,打算手藝不好,以圖取勝。她雖然只是個文學網站,可是那些古風的封面可是見了不少,七拼八湊之下,描出的花樣子上,很有幾樣是這個時代沒有的。
姚嬤嬤見了也稱奇,想著若是這樣的花樣子讓巧手繡了,定能在千秋節上大放異彩。可是這樣子是寶釵描的,她也不好奪得,只好在配色上給她出些主意,別糟蹋了這樣好的花樣。
把自己與姚嬤嬤參詳過的花樣給淑妃過目後,寶釵從庫房裡領了一匹白綾,尋齊了各色繡線,開始了繡起了給皇后娘娘的千秋節禮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