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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他說得一套一套的,賈璉也不由得頭大如斗。可是自己也不好反駁於他,只想著怎麼把他支應過去就完了。
還沒等賈璉想好說辭,那譚先生已經送了客回來,見他們兄弟還站在院子裡,少不得問上一聲:「兩位爺也累了一天,怎麼還不歇著?」
第238章
賈璉聽到譚先生問他們為何不歇著, 生怕寶玉突然說出自己與那甄琅相約要去游秦淮河之事, 忙搶先對譚先生道:「我不過是與寶玉說,現在客也宴過了, 人也見過了, 我們兩個也該收收心,做府試的準備了。」
這樣說也算是有理,畢竟他們二人從京中回一趟金陵不易,尤其是寶玉還暈船, 更是能一次得過是最好的。譚先生也就點了點頭。寶玉見賈璉有意遮掩, 面上也是要笑不笑地點了點頭。
譚先生是多提頭醒腦的人,能看不出賈璉有些急切,寶玉神情有些不同於往常?人家譚先生也不立時追問, 只請二人快些回去休息, 自明日開始, 就不能再出門, 而是全力備考府試:「人都說一鼓作氣,再而衰三而竭。兩位爺都不是半途而廢的人, 自是明白這個道理。」
寶玉也就應下, 賈璉心裡有苦可是也不能說出來。等著大家都回了房裡, 寶玉侯著賈璉已經歇下了,才喚過茗煙,讓他去譚先生那裡看看先生可休息了沒有——賈璉與那甄琅走動之事可大可小, 寶玉一個做兄弟的, 自是不好說什麼, 可是譚先生卻是可以從中做為一二的。
譚先生自是不會這樣歇下,他也在等著寶玉呢。等聽了寶玉的來意,若有所思地問道:「璉二爺這個年紀,又是離家這麼長時間,去見識一下秦淮風月也沒有什麼。怎麼寶二爺如此不放心?」
能放心才怪呢。好不容易這一世里賈璉有了個正人君子的樣子,若是在這金陵城裡重又拾起貪花好色的性子,那寶玉原來的努力不是都白廢了?
他一臉沉重地向著譚先生道:「先生是知道的,二哥哥就是我榮國府的下一任家主。將來府里好壞,對我們這些依附著府里生存的人來說,都是息息相關的。所以我還是希望,璉二哥哥能夠一直持身清正。再說二嫂子的娘家,也不會願意讓璉二哥哥出入那樣的地方。」
譚先生試探道:「說起這家主之位,也是有德者居之。你小小年紀就比你璉二哥哥中得高,難道自己沒有什麼念頭不成?」
對於這樣的試探,寶玉一點磕巴都不打地回道:「君子愛財,取之有道。不是自己的東西,就算是算計著到了自己手裡,又如何能安心享受?」
譚先生點頭,對小小年紀的人,就立志要做一個君子,還是大為感嘆的。只說自己自有主意,那主意是什麼卻不肯向寶玉透露。
也不過是一兩天的光景,賈璉就被譚先生從外頭灰頭土臉地帶了回來。中間的過程寶玉也打聽不著,不過茗煙倒是聽了一嘴,說是興兒不知道為什麼,讓賈璉給賞了板子。
那之後賈璉與寶玉就一同又溫起了書來。可是看他那書的厚度,還有習字的篇數,足足比寶玉的多了一倍還不止。寶玉如何不知道這是譚先生在罰他?不過是故做不知,只按自己的進度看書罷了。
四月就是府試,賈璉與寶玉兩個又是一考而過。賈璉中得是四十多名,而寶玉仍是保持了第六名的名次。說來兩個人都已經是童生的身份了。
就是譚先生,也不肯讓二人這個時候就回京中了,親自修書一封給賈赦,說是要帶著二人,參加來年的歲試。賈母再是不放心,可也是鞭長莫及,只能幹著急沒有辦法。
那邊林如海也得了消息,聽說兩位內侄如此上進,自是捎書做賀,還強烈地要求兩人去他的任上走一回。寶玉本怕自己暈船,不願意去的,可是譚先生對他道:「院試定在了明年的六月,中間還有一年多的光景。若是一直留在金陵城中,怕是各種交際之事,就不能再以攻書推脫。璉二爺終是做主人的,我這個先生管起來,不如林大人方便。」
寶玉一聽便知,這是譚先生有意隔開賈璉與甄家的來往。這甄家在原著里抄家比榮國府還早些,能遠著自是比近了強些。為了長遠計,暈船又算得了什麼?寶玉只能點頭應下了。
一路辛苦自不必說。只說到了揚州,早有林家的下人來接,三人帶著隨從,一同來到了林宅。那宅里人也不少,可是因無女主人的緣故,看上去竟有些冷清。
難怪原著里林如海竟然去得那樣早,任是誰一邊勞心勞力,回到家裡還不見一個親人,心裡也痛快不了。寶玉不管林如海究竟是不是因新舊皇帝權利之爭而死,此世他即已經給了這人健康卡,總想著讓他還是自己活著,給黛玉親自做靠山的好。
因此寶玉見了林如海,竟是把自己一直以來板著的臉上堆出了笑,行事也有了些小兒的樣子,讓賈璉覺得頗不可思議。
林如海對這兩位內侄倒是一體對待,一起吃了頓飯之後,自是要考問一下二人的功課。及至寶玉小小年紀,偏比賈璉的見識還靈活兩分,讓林如海更為滿意。又思賈璉終是榮國府的下任家主,就是黛玉將來出嫁的話,也該多得兩位表兄扶持。
因此林如海向譚先生道:「先生將璉兒教得如此之好,倒讓我生了嫉妒。我那衙門裡平日事兒多任繁,正缺個親近信任之人跑腿。不知道先生肯不肯割愛,讓璉兒為我分憂一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