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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熙鳳是真心同情賈母了,再怎麼有能耐,她也只是一個困守內宅的老太太,外面有什麼事兒,她還得指望著兒子、孫子給她辦才行。這也是她一直沒有說要怎麼樣賈璉的原因。只可惜沒有人理解她的苦心,也沒有人在意她的苦心,有了問題都要找她要主意,可是平日裡一個個的小算盤卻都打得賊精,又打不到點上。
看吧,現在老太太那臉上顏色變換得那個快呀。就是同為王家女出身的王夫人,也坐不住了:「大太太,昨日璉兒才與鳳丫頭為這個生氣,大老爺就給賜了人,怕是不妥吧。何況就算是賜人,不是也得是,怎麼倒賜了大老爺自己跟前的丫頭?」
著哇,誰說人家王夫人不會說話木納來著,人家上一世是被直接壓下了,這一世不就直指問題中心了?王熙鳳不由得順著看了看賈璉的頭頂,這位是個什麼愛好,要不就偷人家的老婆,要不就撿別人的破爛,再不就給自己老子廢物回收。自己開發一個處女有那麼困難嗎?還是覺得那樣的人技術高超?
賈璉發現王熙鳳看他,還有些得意,不想王熙鳳看的只是他的頭頂。再想想王夫人的話,還能不知道王熙鳳為何看他的頭頂?他的得意一下子去了大半,不想不覺得,一想的話,還真是有點膈應。
等到賈璉的臉色變了,王熙鳳才出眾對著賈母道:「難得老爺對璉二爺舔犢情深,等我養好身子,也要去向老爺道謝。我這就回去收拾屋子,好讓璉二爺早早地把新人迎過來。」新人兩個字咬得有些重,還特意看了一眼賈璉,才接著道:「正好我身子這幾日還不利落,平兒又得服侍我,怕是不能服侍二爺。好在老爺疼二爺,也就免了我的煩惱。」
王夫人喚了一聲:「鳳丫頭!」怎麼就這麼軟弱了,不是應該更大的鬧上一場嗎?
王熙鳳看向王夫人,臉上的笑就有些掛不住了,倒是有淚要落不落地,讓人好不可憐:「太太,長者賜,不敢辭。別說那個還是老爺的丫頭,就是,也不能不要。」
賈璉的臉都綠了,這一個兩個的,怎麼都有話不明著說出來,也好讓他辯上一辯。這樣半吞不吐的,是要坐實了他被自己老子戴了綠帽子是吧?
王熙鳳剛才那句長者賜說得好,深知自己老子脾氣的賈璉,還真沒有那個膽子把那丫頭退回去。只是這心裡的膈應與膩歪,簡直讓人想哭。
第118章
扶著平兒的手,王熙鳳慢慢地往自己住的小院子走, 理都不理在她前面一步三磨蹭的賈璉。還真當自己是銀子, 只要在人眼前晃一晃, 就可以讓人見錢眼開了?
不管是原主, 還是做為網站的晉將,都是愛財之人。不過這財從何來, 還是有些門道的。王熙鳳想起自己要收尾的事兒還不少, 對著平兒道:「你去,讓人把旺兒給我叫進來。」她記得替原主管著利子錢的, 就是這旺兒夫妻。
賈璉在前頭已經聽到了王熙鳳的話,忍不住回過頭來, 想低聲又下不來面子。只是那旺兒是讓他收服了的人, 卻是王熙鳳的陪嫁, 若是此時讓王熙鳳收拾了,他再想收買一個還得重新花錢。更重要的是現在不替旺兒出頭, 也怕日後不再好用他, 自己想做些什麼背著王熙鳳的事兒,也沒有人給自己遮掩了。
「好好地你又要折騰人,一天不鬧些事就不消停是吧?」賈璉自以為說得惡狠狠, 可是看在王熙鳳眼裡就是外強中乾。現在是在外頭,她也不欲與賈璉鬥嘴,讓下人們看了笑話, 對著賈璉冷笑一聲, 自己還是慢慢走自己的。
賈璉只覺得自己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心裡不上不下地難捱。有心再去外書房,殺殺王熙鳳的銳氣,又怕她收拾旺兒,自己不在跟前沒法求情,只好率先回了自己的小夾院,又是嗔著打帘子晚,又是嫌洗手的水太涼。
王熙鳳後他一步,也不理他發瘋,只讓小紅服侍著自己去了頭上的首飾。也不用茶,只讓人上了白水:同人文告訴我們,多少秘藥都是借著茶水掩味,所以王熙鳳不想上這個當。就算是她的目標是出府,可也不能成了別人試藥的靶子——是藥三分毒呀。
也沒等多一會兒,旺兒已經戰戰兢兢地跪在帘子外頭。王熙鳳聽了小紅的回報,才放下手裡的茶碗,從內室來到廳堂。只當賈璉並沒坐在屋裡,她挑了個離門近的地方坐下,好能聽清楚旺兒的回話,這才開口問道:「旺兒,你知不知道你是誰的奴才?」
榮國府能有什麼秘密?昨天二奶奶生辰讓二爺擾了的事兒,早風一行雨一行地傳了不下三種版本,他們這些跑腿的可是都聽過了。這才是讓旺兒腿肚子轉筋,又讓賈璉心下不安的地方:昨日的那個鮑二家的,並不是榮國府的下人,而是他外頭自娶的。這樣的人,無事不得進入內宅。可是昨日她卻能過了兩重院門,若是中間沒有人牽線引路,說出去哪個會信?
好死不死的,引路的那個還就是王熙鳳自己的陪房。至於為什麼會用王熙鳳的陪房,賈璉也是沒辦法的事兒:他說起來是長房長子,可是在這榮國府里的地位卻與賈寶玉沒法子比,手下也沒有什麼得用之人,不如王熙鳳的陪房,懼於王熙鳳之威,還算聽他的話些。
現在王熙鳳指著自己的陪房問,知不知道自己是誰的奴才,別說旺兒頭上冷汗淋淋,就是賈璉的臉上也不由得作燒。昨日借著酒蓋臉,還沒覺得不妥,可是自己偷人,中間搭橋的還是自己媳婦的陪房,這樣的話讓他也覺得不好意思說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