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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怪,他那樣寵信那個賤人。只是再寵信又如何,又怎麼比得了自己這個主母?現在還不是骨頭都能打鼓了!
正想著,賈代善的聲音已經陰沉下來:「季氏之事,你真當我與母親一無所知?若不是你那時恰是有了赦兒,史氏,你可知道你現在應該在什麼地方?!」
老爺竟是知道的!賈母的身子都僵硬了起來。她雙眼瞪得溜圓,卻不敢與賈代善的目光對視。可是賈代善卻無意放過她:「還有我那三個庶女,她們當日若不是與赦兒一同養在母親身邊,你可容她們長大?你給她們找得好婆家呀!為何幾個孩子出嫁之後,就與家裡不再往來,史氏,難道你以為我這個做京營節度使的人,真不會讓手下去查嗎?」
再是不想向著賈代善服軟,賈母的膝蓋還是跪了下來:「老爺,我也只是一時糊塗,更是為了咱們的三個孩子,怕別人把他們該得的得了去。」
代善對賈母的話嗤之以鼻:「收起你那慈母心腸,沒得讓我噁心。你自己算一算,不孝、嫉妒、口舌、偷盜、不慈,你自己快把七出占了個遍!若不是看在三個孩子的面子上,我能留你到今日?可是你呢,把兩個兒子挑唆得兄弟不和,馬上就兄弟鬩牆了。他們可是我賈家的希望所在,我萬萬不能容你!」
「老爺,還請看在三個孩子的面上,再給妾身一個機會吧,老爺!」賈母知道自己丈夫的脾氣,可不是只會在軍中用,在家裡也是說一不二的。現在他說了不容自己,那……
不敢再想下去的賈母,只會對著代善碰頭。正沒開交處,聽到門外傳來了賈赦的聲音:「父親,您可曾歇息了?兒子來給您守夜。」
代善沒好氣地對著門外吼了一句:「不是讓老二帶話給你,不必過來了嗎?你只管回去看看你媳婦如何了。」
就聽賈赦的聲音里更加了些小心:「兒子剛才已經看過她了。說是現在這位太醫的藥很是對症,身子已經輕快多了。還讓兒子不必擔心她,只管來服侍父親。」
此話聽得人心下熨帖,代善看了跪著的賈母一眼:「看出來了吧,哪個是真孝順,哪個只是做樣子,可還用我說?」
賈母從來沒有覺得大兒子的聲音這樣動聽過,她現在算是明白,平日裡老爺對她的行為多有縱容,還是因為看重賈赦這個長子,不讓自己這個嫡長子的生母失了顏面。所以就算是再心有不甘,也得先逃過此劫再說,少不得再衝著代善叩首:「還請老爺看孩子面上,饒了妾身這次。」
代善衝著門外叫了一聲:「進來吧。」又對著賈母低聲道:「你且先起來。日後如何做,你心下有數最好。」
至於沒數的後果,代善根本就不屑於說出。賈母也不願意在自己一向不看好的大兒子面前失了面子,把身子坐得略偏了些,免得讓賈赦看到她頭上的那一片青紫。
賈赦進屋後,也發覺氣氛不大對,不過他並不是那種愛刨根問底的性子,又不願意摻和進父母之事中——有數的幾次勸和,都是他里外不是人,也就歇了心思。
代善這也就是因為自己上一世還是賈母的身子,現在才只是對賈母敲打一番,要不早就如前世對那王夫人一樣,先讓人禮佛,再讓人悄無聲息地「病逝」了。所以見賈母面上只有慶幸卻沒有多少悔改之意,也就不願意再多說,左右自己的身子會越來越好,更不會如原著中那樣早早地去了,有的是時間。
他不會不教而誅,可也不會心慈手軟!
對進來的賈赦點了點頭,賈代善衝著賈母來了一句:「你也累了些時候,自己回去歇著吧。老大媳婦若是身子養得差不多了,只管讓她管家。有事情可做,說不定那心裡的鬱結還消散得快些。」
「父親,」不等賈母說話,賈赦已經開了口:「媳婦的身子還沒好利索,再說瑚兒也還小著呢,是不是讓她再休養一段時間?」
看來原主的記憶不錯,這賈赦與原配的感情還真是挺好。這不一說讓他媳婦管家,他就先急上來了,生怕自己媳婦累著了。可是怎麼就一點也不想想,這管家之權對一些女人來說,可是比什麼靈丹妙藥都管用呢:「你只知道心疼自己媳婦,怎麼不想一想,你兄弟一大早就給他媳婦尋太醫,定是身子不好才如此。這府里早晚都是你與你媳婦的,總是讓兄弟媳婦操心,你可怎麼好意思!」
「那也得讓媳婦再歇上兩天,實在不行,請母親多操勞幾日?」賈赦還在為自己媳婦爭取。賈代善讓他給氣得哭笑不得,老子這樣辛苦地為你打壓賈母這個偏心眼的,你不領情不說,還處處與老子對著幹。
賈母其實也不知道覺得自己的大兒子一直這樣不開竅好,還是能在賈代善去後,頂起門戶讓自己在外行走面上有光的好。此次賈代善出事,才讓她發現,自己兩個兒子,都不是能撐起榮國府的人。不過貌似老爺說得沒錯,這老大就算是有時候犯混,可是平日裡還是孝順的時候居多。
罷了,三從四德不是擺設,就算是將來老爺去了,他現在已經打定了主意只會把爵傳給老大,那自己表面上不要再與老爺對著幹,也對老大稍微好一點吧。畢竟賈母自家人知道自家事,自己小兒子何時能考個功名出來,還真是未知。
「你回去與你媳婦說,我先替她看上兩天,等她好了再交到她手裡就是了。你兄弟媳婦即是病了,就如你父親所說,也不好太過勞累於她。」賈母想定之後,態度轉變得很是自然,就好象把管家權分出去的不是她自己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