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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一見雪鷗又排擠起自己,紫娟也冷了心腸,自己挑簾出去了。珍珠對此恍若未見,只與黛玉說話。那雪鷗乖覺地自己找了個地方繡花,不時看著簾外。
珍珠見黛玉並不避著雪鷗,就知道這次回南,林如海定是沒少教了她,也對她日後的日子放了些心。可是她還是不放心地問:「剛才我與雪雁說了個小見識,不知道姑娘覺得如何。」
黛玉就自己點了點頭:「我原本想著,都是自家親戚,何必將銀錢掛在嘴上。可是我們三個商量著,」說到三個時候,還有些不好意思地看了看珍珠:「你知道,並不是我刻意要遠著紫娟。只是她一家全是這府里的,將來。。。」
珍珠就點頭表示自己明白,黛玉接著說下去:「我們三個人商量了一下,現在這府里正要建省親園子,所以這銀子還是給在明面上的好。」
珍珠對此自是樂見其成。只是她還有話與黛玉說:「剛才偏了姑娘的東西,已經是不應該了。只是這東西不是我一個丫頭應該得的,所以將那東西給我們姑娘看過了。現在不知道姑娘的行李收拾出來沒有。要是已經收拾好了,不拘什麼,姑娘也該與各房姐妹走動一二。」
正繡著花的雪鷗就是一樂:「原本我勸姑娘,姑娘還說自家姐妹,如此太過生分了。可是現在連珍珠姐姐都這麼說,姑娘可信了吧。總得走動了,才有人情不是。不圖姐妹們日後如何幫襯,姑娘就是出閣後,也多些地方走動才好。」
「說你貧嘴,你還真貧起來了。」黛玉嗔了雪鷗一句,那話里卻沒有多少惱意。珍珠聽了,就小聲道:「我聽雪雁說姑娘大事已定,可是真心為姑娘歡喜。林姑爺這才是真疼姑娘。」
黛玉臉都讓兩個丫頭說紅了:「你們再沒有一個好人。」
珍珠也不管她臉是紅是白,只與她道:「還是剛才的話,姑娘好歹自己保重些。如今自己有了院子,就說是自吃自用也使得。萬不可苦了自己,得把自己身子保養好了,才不枉了林姑爺一片苦心。」
聽了這樣關心自己的話,就算是黛玉剛才再害羞,如今也不由得又淚珠連連,剛要說話,卻讓珍珠搶了先:「按說我這樣的話,說出來太過不敬,可是為了姑娘,少不得說上一說。」
黛玉只道:「你說,我自然是聽的。」
得了她的首肯,珍珠也不客氣:「這第一件事,姑娘這愛掉淚的習慣,也得忍一忍。不說這府里現在正歡歡喜喜地蓋園子、等著接娘娘省親,就是老太太有歲數的人,也避諱不是。我聽我娘說,這常哭之人,氣總是虛的。姑娘常看書,該知道人若氣虛,身子只有更弱的。何況姑娘經此大事,還有什麼不明白的,遇事只哭,是沒用的。」
聽她說了這些,黛玉那淚就更下得快了:「好姐姐,我都知道了,今後必是改的。」
這麼好勸?珍珠不淡定了,難道自己還有什麼主角光環不成?她卻不知,這樣的話林如海去前也與黛玉說過,只是沒有珍珠說得那樣直白。
「即是說這是第一件,那還有呢?」黛玉不知珍珠心思,還有那裡問著。
珍珠索性要將自己的主角光環利用到底:「第二件就是,姑娘如今也大了些,總要與姐妹們相處得多些,才是正理。即是姑娘已經定了親,好些事情總得避諱起來。」
黛玉就有些若有所思,想了想道:「李家,李家說是要送個教養嬤嬤過來,可是不信任我?」
你住在風評這樣的人家,誰能信得過呀。不過能送個教養嬤嬤過來,也算是盡心,可不能讓這個小心眼的姑娘沒見到人先想歪了:「姑娘說的是什麼話。要我說這是人家真心疼愛姑娘,才做這個打算呢。」
四處看了一眼,珍珠才小聲說道:「老太太是如何教養姑娘們的,想必姑娘比我心裡有數。李家送了人來,老太太是不好回的,這樣該學的東西姑娘也能學起來,不至將來過門後受癟。」
第25章
從黛玉處回來,珍珠又起了一重心事——她剛才與黛玉談到老太太教養姑娘們的問題, 也就想起了她自己的主子, 二姑娘迎春, 也是讓老太太這樣一點管家之事都不教的。這樣教養出來的姑娘,說得好聽是教養,說得不好聽些,不過是養著解悶罷了——只養不教!
迎春與黛玉的情況還不一樣,人家李家娶得是嫡子媳婦,要的是當家主母, 所以現在要把嬤嬤送來——你們榮中府不教姑娘, 我們自己養成。可是鎮國公家看中迎春的, 就是她性子軟和,與自己的父母親情不多, 唯一的哥哥, 更是不提也罷。
可是迎春要嫁的可是庶子, 是註定要分出府單過的。在府里有婆婆與妯娌當家, 迎春自然是安分守己就好,可是要是分出去呢?聽鴛鴦那天講的, 人家那位與迎春定的庶子, 可是上進之人, 現在就已經是舉人了。等到成親之後,一旦考中進士授了官, 那迎春少不得與女眷應酬。
你說大太太領她去的那些人家?別說將來迎春只是嫁做庶子媳, 人家的主母帶不帶她出門應酬還是兩說。就算是帶她出門應酬, 去的也是那些人家,可是這樣的人家,又往往最是看重嫡庶。到時的迎春,可就如同現在的二太太一樣,進不去門或者進得了門也得不到什麼好臉色。
就是迎春那定親對象乍然得中,授官又能高到哪裡去?應酬的自然只是小官太太們,人家鎮國公府的當家主母肯到場才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