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沒錯,他想到的,就是原著里提過的那個原主的替身,御口親封大幻真人的張道士!這位即是道士,少不得與原著里的賈敬一樣,行些求仙問道、燒丹鍊汞之事。這樣的人,偶然在煉丹之時,發現了水泥這樣的東西,應該不會引起別人的注意了吧?
尤其是這人還是自己的替身,利益天生就與自己連在一起,定會守口如瓶,不用擔心泄密的事情發生。於是賈代善眉開眼笑地對李要道:「多虧了你提醒,此事可不正是該他做的。快些讓人把張道士請來。今日必須將人叫過來。」
李要雖然不知道自己提醒主子做法事,怎麼不請和尚反請道士。可是他一來只以主子為要,主子的吩咐在他看來都是對的,興不起疑問之心。二來這主子不大信佛而信道,也是府里人人知道的,要不怎麼只尋了一個道士做替身呢。
那張道士此時還沒有得到當今的親封,按賈代善的想法,說不定這一世因自己的存在,他也得不到這個至高的榮譽了。不過他來得並不慢——京中離此雖然遠,可是本主相招,就是天上下刀子張道士也會快馬加鞭地趕來。
張道士一見本主,先打了個道號:「無量天尊。國公爺一向可好?」已經稽首下去。
代善也還了他一禮,還讓人給他設座、上茶,然後才揮退了李要等人,開口問道:「老張,你想不想千古留名?」
張道士嚇壞了,他看著賈代善認真的臉,只想到了一種可能:本朝開國之時,曾有一謀士隨□□征伐天下,誰知天下定鼎之後,又覺得自己殺孽過重,不受封賞,飄然出家修道去了。現在國公問他想不想千古留名,莫非是想著讓自己與那謀士一樣?
現在雖然也不是沒有貪官污吏、不是沒有什麼人禍天災,可還真到不了興兵造反、救天下蒼生於水火的時候呀。就算是自己是國公的替身,可這造反畢竟是殺頭之罪,自己怎麼也得勸勸國公打消這個念頭。唉,早知道國公有這個打算,自己說什麼也不走這一遭。
於是就在賈代善期待的眼神之中,張道士身子一低:跪下了。賈代善還以為他要感謝自己給他這個機會,張道士已經說道:「國公爺雄才大略,小道自是佩服。只是現在國家太平,百姓樂業,不易起刀兵呀。」不光說,那頭也不怕疼地在在地上叩得砰砰做響。
現在輪到賈代善摸不著頭腦了,不解地問道:「不過是問你想不想留名千古,給你一個揚名的機會,起什麼刀兵?」
張道士聽後才覺得,自己剛才是不是想多了。可是自己不過是個平常的道士,也就仗著身為國公爺的替身,京里的達官貴人高看一眼,實在看不出能自己還有留名千古的能耐。
賈代善不耐煩地讓他起來,細問之下才知道是張道士自己想多了,可是這也讓賈代善不得不警醒:自己一向以為以自己的忠心,不光是皇家,就是同朝為官之人也不應該懷疑自己有不臣之心。可是自己這還沒怎麼樣呢,身為自己替身的張道士就腦補了這麼一堆,那其他人呢?
若是其他人也做此想,原主擔心的功高震主,還真不是空穴來風。如此一來,這水泥還真是半點也不能經自己之手,否則還得讓人覺得自己是在邀買人心。
想定主意,賈代善才把那方子遞給張道士:「這上面的東西都不是什麼難得之物,你回去試著把東西燒出來。」
張道士看著自己手裡的方子,想不出這上面的東西能怎樣讓自己千古留名。代善已經讓自己剛才的念頭擾得沒了與他閒談的興致,直接對他道:「等東本燒出來了之後,你試著將它澆成塊也好,澆成磚也罷。東西成了形,每日裡澆水,也不用時時都澆,只澆一兩次便好。有個四五日就行。然後拿到太子府里請見太子,只說是你自己燒丹的時候,沒留神燒出來的。不過看此物甚是堅硬,想著能不能做築路與修堤之用。」
現在張道士已經聽明白了,原來榮國公是想著以他的名義將此物進獻給太子。可是即然他老人家覺得此物可以讓自己千古留名,那麼為什麼不自己獻上呢?難道這裡面還有什麼風險?
想到風險二字,張道士的臉又有些青白不定,只不過眼前的是自己的金主,不好開口詢問。賈代善已經發現他的臉色不好,也怕他自己又腦補出什麼有的沒的,向他道:「我不過只是問你一句,你就能想到刀兵上去。可見榮國府還是樹大招風了。所以此物由我獻上,只會讓榮國府更讓人猜忌。那還不如由你這個替身去做的穩妥。」
張道士也知道,不管自己與賈代善如何撇清,兩人也是拴在一起了。於是鄭重地向著賈代善道:「國公爺放心,小道定會守口如瓶。」
代善點頭:「如此更好。我也是看此物於蒼生有利,不願意為一已之私,就棄之不用。」
張道士就又吹捧了代善幾句,可是他哪裡還有興致聽?只讓人將張道士送出莊子,也就不再管這水泥之事了——他的本心也不過就是給太子增些籌碼,這籌碼由誰的手送出,並不重要。
不過由此他倒是對那兩樣作物之事,有了些新的想法,那就是這兩樣東西,不能經太子之手獻給當今,而是他自己親自獻上——這兩樣東西可是能活人無數的,有了這個功勞,就算是將來皇家真的對賈家下手,也得考慮一下百姓們答不答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