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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時侯所謂的雄心,所謂的壯志,就是這樣在不知不覺之間生成的。
代善忽想起,當今曾經說過,賈赦回來之後,要自己帶他給聖人見過,再讓他去京營。於是又通過王太醫向當今表達了自己求見的意思。也沒用他多等,當今已經讓人給他傳話,等下一個休沐之日,帶著賈赦進宮晉見。
賈赦聽說自己要去面見當今,那臉上的顏色就好看了。當今與代善君臣相得他知道,人家一點也沒遲疑地封他為世子,他心裡也是感激的。可是聽賈代善說,並不是自己父親求了當今,而是人家主動給他指了個侍衛師父,他心裡又有些怨念。
自來天子金口玉言,賈赦也不敢不聽。這日隨了賈代善一起,來到了宮門之前。看看半天上的太陽,他心裡想的只有一句:自己老子和聖人關係還真是不錯,這么半晌午地來見聖人,不怕人家怪罪嗎?還是想著省自己家裡一頓飯?
很明顯當今並沒有怪罪賈代善,還是讓戴權帶著軟轎來宮門前接人。賈代善一見戴權,對著賈赦道:「這位戴公公,雖然位高權重,又是聖人面前的體面人。可是與為父關係不錯,你只叫一聲叔父就是。」
賈赦聽他老子的話聽得什麼似的,還沒等戴權制止,已經麻利地打下千去:「請戴叔父安。現在宮裡不好給叔父行全禮,哪日裡到了我們府里,小侄再補上。」
戴權先是一愣,接著那臉上的笑意怎麼都掩不住:「國公爺,您這位世子可真是位妙人。」
賈代善不管被誇得一臉懵的賈赦,對他笑道:「也不過勝在聽話。」戴權並不接話,就請賈代善上轎。不過代善卻推辭了:「上一次實在是身上還沒好全,才不得不失禮。如今總算是能走幾步了,怎麼還敢坐轎。」
戴權也不強他,只示意那轎子跟在身後,就與代善一起向宮內走去。賈赦因是頭一次進宮,雖然不敢明著打量,可是那脖子還是輕輕地轉動著,用眼裡的餘光,看著與外面不一樣的景致。
待得三人進了乾清宮,才發現不光是當今,就是太子,也等在那裡呢。雖然當今也吩咐了免禮,可是賈代善豈能在此事上讓人詬病?帶著賈赦一絲不苟地將禮數行了個全。
他得了賜座,賈赦可就沒有那個臉面了,只是規矩地在賈代善身後站好。當今沖代善道:「你可知道,你那個替身的張道士,竟是立了一大功!」
代善面上做了不解之態:「那張道士年前倒是去莊子裡給臣頌過一次經,見他確有些欲言又止的樣子。不過臣當時思念亡兄,沒心思聽他胡扯,就讓他先回觀里,想著年後再與他說話。不過卻聽說他竟住進了東宮?」
見當今點頭,代善已經從自己位子上站了起來,衝著太子跪了下去,賈赦雖然不知道自己父親在做什麼,可也跟著跪了。就聽自己父親道:「聽聞太子將那張道士養在東宮,不管那道士是不是在道術上有所造詣,臣都認為不妥。還請太子讓那道士重回清虛觀,太子或有疑問時,也可再喚他問詢便可。」
當今一面命他起來,一面笑道:「你怎麼和那些酸儒一樣,講起這些大道理來。朕對你說,你的這個替身可是了不得,竟然在燒丹時發現了一樣好東西。」說著向戴權使了個眼色。
戴權領命出殿的當,賈赦悄悄看了看太子的臉色,發現人家並沒有因自己父親的勸誡有什麼不滿的表現,心下才悄悄地鬆了口氣,努力在賈代善身後站得筆直。
他這裡打量別人,別人也一樣打量著他。當今笑對代善道:「這個就是你那世子了?」
代善也笑回道:「可不就是這個蠢貨。那日裡我也試了試,現在竟有兩膀子傻力氣。想來就是進了京營,也吃不了什麼虧。」
當今無奈地與太子對視一眼,這樣把兒子的蠢直接掛在嘴邊上,還是在自己這個天子之前,就不怕那賈赦心生反感?可是兩人眼角餘光都看到賈赦,正一臉淡定地垂頭立在賈代善身後,臉上不見一絲的不滿不甘。
父子對視一下,太子開口問道:「賈赦,你父親說你如今力氣見長,你可開得幾石弓?」
「哦?我?」賈赦沒想到太子開口問得是自己,有些茫然地脫口來了一句,才發現問話的是當朝太子,直接撲通一聲跪了下去:「回太子的話,臣現在已經可以開五石弓。師父說,臣前些年耽誤了些,若是從小就如現在一樣下功夫,應該能開七石弓才對。」
太子無奈地與當今又對視一眼,覺得賈代善雖然不算客氣,可是也沒說錯了這賈赦。不過竟然能開五石弓,在軍中也算得上拔尖了。不是訓練三五年的將軍,普通兵士能開三石弓,就可以做個伍長了。
賈代善也沒想到賈赦在這乾清宮裡還能走神,對著當今就想告罪。可是當今並不給他開口的機會,跟著問賈赦道:「你能開得五石弓,也算是不錯了。就是到了軍中,做個伍長也不成問題。如此你父親還讓你從大頭兵做起,你心裡可服嗎?」
賈赦就更茫然了,向上叩首道:「回聖人。父親說不管是他還是祖父,都是這麼過來的。再說臣不過是初到軍中,父親讓臣從一個大頭兵做起,自有他的用意。臣只按著父親說的做就是,這,這還用服不服嗎?」聽老子的話,不是天經地義的事兒嗎?
當今直接噴笑出聲:「代善,你這個兒子是怎麼教出來的?也與朕說一說。」朕也想要一個這樣聽話的兒子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