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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珍也對惜春這樣投桃報李的行為很贊成:「可見妹妹回來,竟是替你嫂子報不平的。也罷了,總是你們姑嫂一條心,少不得我向你們兩個都賠個不是吧。」
賈蓉聽到這個話縫,自己站起來向著尤氏與惜春就行了個禮:「沒有父親給母親和姑姑賠不是的道理,這也是我的不是。都是我沒先與父親說清楚,才讓父親誤會母親了。還請母親看在我年紀小的份上原諒這一回。」
他這一出,搞得大家先是一愣,接著都笑了起來。惜春笑對賈蓉道:「你快些起來吧。這樣的行事,倒象足了寶玉哥哥。」
賈蓉聽話地直起了身子,向著賈珍問起了自己關心的問題:「父親今日去秦家,結果如何?」
尤氏與惜春也都斂了笑,靜等著賈珍的答案。賈珍看了看他們,又恨恨地瞪了賈蓉一眼:「日後這樣的事兒,不必在你母親與姑姑面前提起。外頭的事兒自有男人擋著,如何能讓她們婦孺跟著操心。」
賈蓉是讓原主罵慣的人,就是尤氏也是經常被被呼來喝去。可是惜春卻年紀又小,性子也還嬌些,對賈珍不滿意地道:「哥哥這是個什麼話。若說外頭的事兒都不必我與嫂子知道,那從一開始就不告訴我們不就好了。現在說一半藏一半的,想慪誰不成?」讓尤氏與賈蓉,對這位大姑娘佩服不已。
賈珍聽了,也覺得總得讓她們心裡有些譜,省得日後應對起榮國府一干人來,再說漏了:「我已經與秦家說好了,讓那秦鍾與你一起回金陵去。你在那裡守完了一年的妻孝。聽著沒有什麼動靜再回京。若是有什麼風吹草動的,就悄悄派人回來,接了你母親與姑姑一起回金陵。」
賈蓉不解道:「怎麼倒帶著那東西一起。也不是個省心的。」
「不學無術的東西。」賈珍對著賈蓉就罵了一聲,你自己是個什麼樣子心裡沒數?還好意思嫌別人不省心:「剛才說的質子一事,你就忘記了?那秦邦業是義忠郡王的心腹,把他的兒子放在身邊,他就會對你有所顧忌,也就不敢在義忠郡王那裡說咱們府上的不是。再者帶了他去,凡事也能有個遮擋。」
賈蓉讓他罵得心服口服,不住地點頭認自己不學無術。賈珍又想起一事,對尤氏道:「這次蓉兒走,多給他帶些銀子,好讓他在金陵悄悄地置辦些田地與鋪子,就是宅子也買個小點的,離咱們在金陵的老宅遠著些,以防萬一。」
又對賈蓉道:「那些銀子給了你,也就把這一府的後路給了你。你是自己風月浪蕩了也好,為了你母親與姑姑日後真的置辦了家業也好,都隨了你。只是你真浪蕩之時,多想想你姑姑,才多大的人,為了你就放下那一府玩熟的姐妹,什麼也不說地回府來。說不定還得受人的指點。」
說得一屋子的人都傷感起來,賈蓉也站不住,對坐著和那三個跪下磕了個頭:「請父親、母親和姑姑放心。若是長輩這樣為我打算,我還只顧著自己浪蕩,可成了什麼人。若是我再不干正事,就如此佩。」說著把自己腰上掛著的一塊漢玉揪了下來,狠狠地擲到地上。玉應聲而碎。
把個賈珍心疼得呀,心裡直罵敗家子,這可是漢玉,就算是在這個時代,沒個五六百的銀子,也沒處尋去。面上還得帶了感動:「好,好,只盼著你記著今日的事兒,就算我真上了沙場,也放心把你母親與姑姑交給你了。」
尤氏與惜春也讓賈蓉快些起身,又商量著該給賈蓉帶多少銀子回金陵。賈珍知道這位賈蓉吃喝玩樂在行,真處理起事務來還是少了些歷練。可是現在也無人可用,只好看他自己的造化吧。
因思無人可用,心下又想起一人來,向賈蓉道:「你是個不大聽勸的,身邊的小廝也都只知道跟著你胡鬧。不如讓焦大隨你回南吧。」
別人還罷了,這個焦大,卻是讓賈蓉頭疼不已的人物。向賈珍苦著臉道:「那個焦大,比我脾氣還大些,一喝了酒就知道胡沁。帶了他,還不知道他說出些什麼來,不如只養著他吧。」
賈珍就搖頭:「平日裡他也沒有什麼差事,只看著別人在府里耀武揚威地使威風,可不就心裡有怨氣。若是這次委了他重任,只讓他看著你些,他得了差事也就好了。」
賈蓉剛才不想帶焦大,也是看在賈珍這一日對他實在和顏悅色上。現在聽他不肯聽自己的,也就不再辯駁,只想著自己加些小心,不讓那焦大挑出不是來就完了。
即想起了焦大,也就想起了這府里與榮國府的千絲萬縷聯繫的奴才們。頭一個不能放過的,就是那個賴升,一個賈母心腹的侄子,倒做了寧國府的管家,也不知道該說賈敬是精明還是糊塗。
他轉向尤氏道:「事情緊急,說不得咱們這些人都得辛苦些了。這府里的奴才,在我走之前都得梳理一遍。也省得只剩下你與妹妹在府里,使不動那些二層主子。有那咬牙難纏,四處說是非不做事的,你都給蓉兒列出來。還有就是你與妹妹不可耳朵軟了,誰上你們那裡說項求情,也都不必理會。」
尤氏與惜春也就點了頭。看天色實在不早,尤氏勸道:「大爺也忙了這一天了,事兒哪兒有一天都做得完的。不如先用些東西,早些歇了,明日再操心不遲。總不好還沒謀劃完,大爺倒累倒了。」
得她一說,賈珍才覺出餓來,笑向尤氏道:「你不提醒我倒忘了,正是餓了。你與妹妹用過了不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