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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棋先是擰了她一下:「你竟真想過這個。」又嘆一聲:「唉,誰沒想過呢。只是我家裡老覺得,要是我與姑娘一起去了那府上,說不得還能做了半個主子。」
珍珠就不屑道:「平日看你老子娘也是疼你的,怎麼這事兒上糊塗起來了。就跟你那天與姑娘說的似的,要是你真有那個心,可讓姑娘往哪兒站呢?到時就算是這府里再不待見姑娘,可是外面的臉面也是要的。你父母都是這府里的人,收拾起來很難麼?」
司棋一想,可不就是如此,樂著對珍珠道:「好姐姐,還是你有主意。今日你且辛苦點,在姑娘跟前伺候著,我家去一趟。」說完忙忙地往迎春房裡去了,想是要與迎春回上一聲。
等珍珠再上姑娘跟前伺候的時候,迎春就問:「你剛回來,司棋又忙著回去。你們可是有什麼事瞞著我不成?」
珍珠一笑:「姑娘如今也多心上來了。奴婢們一心為了姑娘打算,還有什麼好瞞了姑娘的。」又從自己懷裡拿出一張紙來:「這是我這次帶出去的東西,姑娘且看看。」
迎春只看了一眼,就將那紙放下:「要是不信你,何苦費力讓你帶出去。」
珍珠雖然喜於自己姑娘對自己的信任,可是還是在一邊勸道:「姑娘信奴婢,奴婢自是高興的。只是也得自己心裡有個數才好。林嬤嬤都說過姑娘多少回了,姑娘只是一味的心善。」
「將來到了人家家裡,還能都和家裡做姐妹一樣?少不得姑娘自己也得有個主意才成。就是自己手裡的東西,姑娘也不能如現在這樣,自己連個總數也得現點算。」
迎春見她著急,反被引得一樂:「這些我何嘗不明白。不過在家裡又有幾日?就如你說的,到了那府上,怕是得先過些提著心的日子。那還不如趁現在,且再鬆快幾天。」
好吧,珍珠在心裡嘆口氣。她現在明白原著里,迎春在眾人熱鬧的時候,做出獨自穿茉莉花的事,絕不是為了行為藝術,而是為了得過且過的平靜。
「你且看看這是什麼。」珍珠正想著,她們姑娘倒拿出一張紙來給她。一看,竟是一個離京不到四十里的一處小莊子的契紙。
「這是?」珍珠就算是心裡有些想頭,還是想確認一下。
「是雪鷗送過來的。說是一共五十二畝地的莊子,一年的產出也不過是百兩上下。」迎春給珍珠解釋著。
就見人已經嘴角合不攏了:「已經不少了。姑娘別看一年只多了百兩,這可是姑娘自己的體己,連嫁妝單子也不用上的。年年添上幾畝,也不是什麼難事。離京又不遠,與巧雲姐姐現在住的地方也近。」
聽了珍珠的話,迎春也高興起來。這是她自己的東西,契紙上寫的是她的名字,還是官府的紅契,沒有她的同意,誰也別想從她手裡奪了去。
於是珍珠就發現,自己姑娘把那契紙再次捏在手裡,眼裡是從來沒有過的光芒。這就有些讓她放心了,只要有了自己在意的東西,為了這份在意,她們姑娘也會爭上一爭。
好一會兒,迎春才對著珍珠道:「哪天你再出去一次,這契紙還是放在你的宅子裡頭。」
珍珠當然點頭,這是她們姑娘自己做出的第一個決定,自然要無條件服從。就聽迎春馬上有了第二個主意:「也讓巧雲的娘給她帶個信,趕著收租前讓她進府一趟。」這是要將今年的收益,就收到自己手裡。珍珠更是大點其頭。
迎春見自己說一聲,珍珠應一聲,倒有些不好意思起來:「你看這樣可使得?」
珍珠笑眯眯:「使得。這樣好的主意,怎麼使不得。只是姑娘也該與林姑娘說上一聲,就是巧雲姐姐去了莊子上,也怕人家不認得她,還是讓林老管家著人帶著先走一遭的好。」
迎春也放鬆下來,發現自己竟連連有了決定,有些忐忑,也有些從沒有過的滿足。想來鳳姐姐日日管家,也是這樣滿足的吧。沒來由地,迎春對自己的婚後生活多了些期待。
因時候不早,迎春與珍珠是第二日去黛玉那裡,才將自己請林老管家派人帶巧雲去莊子上的事兒說了。黛玉自是沒有二話,說是讓人通知林老管家,讓巧雲隨時去找他就是。
自此迎春主僕三人心下算是初定,對日後的生活覺得有些自保之力。就是司棋回了趟家後,雖然家裡還沒吐口,可是看她的面色,想也是有轉圜之處。
等珍珠又出府了兩次,一面將迎春連同她自己的東西又運了些出去,一面安排好晉將一家的生活,也就到了巧雲再次入府的日子。
還是到老太太那裡磕了頭,不過這次老太太就沒有再賞東西——榮國府里僕從幾百人,就是有臉面的管家娘子與大丫頭們人數不多,可是讓老太太見一次賞一次,也沒那些東西。
巧雲也不在意,她是府里的家生子,對這府里的規矩還是知之甚深的。現在她已經出府,進府里老太太能賞臉見她一面,已經是天大的臉面了。
司棋也在門外侯著,遠遠見了巧雲與珍珠就笑:「珍珠最是機靈的,再沒放空過一次。怎麼她就知道姐姐什麼時候該來,能等著姐姐。」
巧雲拉了司棋的手,客氣道:「你等在外頭幹什麼,看這手都涼了。」
三人說話間已經進了屋,自然要先與姑娘問好。寒喧已畢,巧雲從自己懷裡掏出一張銀票來:「這是一百兩,是姑娘那莊子上的收成。我聽姑娘的吩咐,都折算成了銀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