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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珍等人也一起下了馬,與王千戶行了禮,賈珍才道:「咱們兄弟衛所相臨,本就該守望相助。王兄弟要是說這樣的客氣話,不是太不把我們當兄弟了嗎?」
那王千戶也是個爽快之人,聽了賈珍的話直起身子,哈哈大笑兩聲:「沒想到賈兄來得這樣快。要是賈兄晚來些,怕是小弟與兄弟們可就危險了。」
賈珍與他說些一家人不說兩家人的話,又被王千戶請進了營帳之中。打掃戰場自有兵士,賈珍最關心的倒是那些北戎人留下的馬匹。
而王千戶最關心的,倒是賈珍他們射向北戎人的箭,究竟施了什麼樣的法術。等著聽說是用毒狼花根熬成汁液浸於箭尖,那王千戶不由得大聲讚嘆起來:「小弟一向知道這毒狼花有毒,可是怎麼從來沒想過如此用法。還是賈兄見識廣、計謀高,竟然想出這樣的法子。」
賈珍又謙虛了一回:「這也是沒有法子的事兒。王兄弟也知道,咱們沒有北戎人的馬多,戰起來就吃虧些。若是不想想法子,可不是就只有等著挨刀的份?」
王千戶又細緻地問了賈珍那汁液如何熬製等語,賈珍也不藏私,一一地指點了他注意之事。直到他們這裡戰場都打掃完了,那王千戶東邊衛所的另一位李千戶才匆匆帶人趕來。三人又客氣一番,一起吃了頓飯,賈珍再把那汁液熬製之法教給了李千戶,才帶著自己人,還有分得的三十匹馬,回自己衛所不提。
賈珍因此一戰成名!
不管是上頭多想著壓制賈珍,可是他馳援他所,以少勝多、大敗北戎人,還全勝而歸是掩不住的。那個用毒狼花汁液浸泡箭矢的辦法,也在這一年對付北戎人時出了大力。
就是賈珍他們身後鎮子上的百姓,也給賈珍他們送來了幾隻羊勞軍。不管賈珍如何不肯收,那保長都不肯帶回去。只說這麼多年,頭一次冬天過得如此踏實。
而賈珍在這衛所的威望,一下子達到了頂峰,再讓兵士們跑步也好,練習隊形戰術也罷,都得心應手——沒辦法,多少年來,這些兵士從來沒有經過自己沒有什麼傷亡,可是卻把北戎人打得落花流水的戰鬥,可不就把賈珍奉得如戰神一般?
就是西北守軍的主將,也不能再對賈珍視而不見,一面向朝庭報捷,一面將為賈珍請功的摺子遞了上去。
賈珍升官的命令,與家書是一起送到衛所的。
接受完了兵士們的道賀,又自己出錢請兵士們聚餐一回,賈珍才得以看起家書來。
信是賈敬寫來的。說話賈珍離家也已經多半年了,對京中的情況還真是不大清楚。相應的,賈敬他們對賈珍除了惦記,也不知道近況如何。
所以那信中,剛開始的一頁里都是賈敬對賈珍的擔心與問候,好象要把自己缺失的這幾十年的關愛,一次性地補給賈珍。
看著信,賈珍也只是自己笑了之,就開始看後頭的正題:賈元春還是封妃了,也一樣得了會歸家省親的榮耀。只是這一次因兩府已經分宗,所以寧國府一沒出錢,二沒出地。只是人家榮國府自有辦法,據賈敬信中所寫,省親別墅業已經動工。
算算信在路上走的時間,賈珍覺得現在說不定那省親別墅已經修得差不多了。賈敬不知道榮國府哪兒來得錢,可是賈珍知道呀,那都是人家林家的錢好不好!
可憐黛玉,現在賈珍是一句話也插不上嘴了。忍著心裡的苦澀,賈珍接著往下看去:就在賈元春封妃之前,義忠郡王又一次按捺不住,起事了。不過他起事得快,敗得更快。現在追隨著他的那些人,已經讓當今給收拾得差不多了。
賈珍看到此,不由得暗暗感謝今年北戎人來得多、來得急,這才給了他立功的機會。若不是北戎人今年南下的人多,說不定現在他也在當今收拾之列,而不是還能做了守備吧!
也是因為義忠郡王已經徹底失勢,賈敬在信中與賈珍商量,賈蓉是不是可以回京了?畢竟這權利角逐,已經漸漸明朗起來了。
剩下的內容不過是尤氏好、惜春好、賈薔也越來越能幹,寧國府現在的外務幾乎都是賈薔在打理等話。賈珍倒是不大在意。
府里有賈敬坐陣,那榮國府不能占到什麼便宜,賈珍就已經很放心了。至於賈蓉是不是回京中,賈珍倒覺得不急——別看當今剛給他升了官兒,可是誰知道會不會是在麻痹他,好讓他自己犯些錯處一併收拾?
再說賈蓉即是說要守一年妻孝,那就讓他守完了再回京好了——人無信不立,賈珍覺得此時正是讓賈蓉言而有信的契機。
提筆給賈敬寫了回信,賈珍又交待了古言幾個把自己的東西收拾好,只等著新千戶到來之後,再與人交接。
在衛所兵士們不舍的目光之中,賈珍帶著焦木等人一起向著登峰城而去,那裡就是賈珍新任守備的地方——原任守備因阻擊北戎人有功,也升了一級,直接要去西北軍節度使帳下聽令去了。
他也在等著賈珍的到來,兩人一見面,這位新任的佐領大人現在對賈珍十分客氣。畢竟他也知道,自己這一次能升官,賈珍還是功不可沒的。能在節度使那裡有一個交好之人,總比多一個敵對的人強,所以賈珍也是極盡下屬之道,將新任佐領送走了事。
看著眼前這小小的官衙,賈珍滿意地嘆了一口氣。終於不用再住在帳篷之中,也不用再時刻擔心帳外有人窺視了。還真不是他多疑,而是他覺得,若不是當今或是西北節度使暗中派人監視於他,他這半年多來又沒有一點異常,這一次沒有這麼容易升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