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賈珍這才發現賈珠竟然也不在正廳,暗恨自己疏忽了,只能跟著往外走。寶玉見他離自己近了,毫不猶豫地將那言聽計從符給他用了一張——按著寶玉自己的算法,自己完成任務的進度已經差不多了,說不定這就是自己的最後一世,那這些符呀卡呀也就不用再吝嗇,先用了再說。
本能地,他就覺得賈珍不會只有這麼一招,那麼只有千日做賊的,沒有千日防賊的,不如先把這符給賈珍用上,到時自己讓他做些什麼也方便不是。
下了符,寶玉腳步也沒慢下來,帶著賈赦、賈政以及一幫子想著看看究竟出了什麼事兒的族一人一起,就來到了剛才賈璉要進的那房子前。
只見賈珠正一臉怒容地指著賈蓉道:「你給我說說看,這個女人是怎麼回事?」
寶玉看向賈珠指著的女人,不由得心裡暗暗吐槽,這原著的修復能力還真是強大呀,賈珍這個時候就已經把尤二姐給派出來了。
就是不知道尤二姐這一世出來得這麼早,賈珍自己得手了沒有。要是還沒有的話,寶玉就不得不佩服賈珍為了坑賈璉,也算是下了本錢了。
就聽賈蓉在那裡強辯道:「這是我母親的娘家妹子,想是走錯了路。小侄這就讓人送姨娘回去。」
賈珠剛才聽得真真的,如何肯信?又見賈赦已經過來了,對賈蓉問得聲音也就更大了些:「胡說,剛才明明聽到你問小廝,說什么姨娘出來了沒有。你明知道你璉二叔現在喝醉了,還讓一個女人過來,安得是什麼心?」
就見賈赦已經走近,兩眼出火,面色陰沉:「給老子說。不說清楚,今日咱們不算完。剛才老子就見你們一個勁地灌璉兒酒,別以為老子不知道,從那時你們就沒安好心。」
賈珍已經擋到了賈蓉的前面,就是不擋也沒有辦法。賈赦剛才刀子一樣的眼睛,可也掃向了他這個做家主的。就見賈珍強笑道:「這怕是誤會。蓉兒與他姨娘一慣是說笑慣了的,這才口沒遮攔。」
說完又啐了賈蓉一口:「呸,沒見過世面的,說好了讓你照顧你璉二叔,怎麼倒與你姨娘說笑起來了?」
賈珠已經聽不下去了:「珍大爺,你怕是不知道,剛才要不是我出來的及時,你這位小姨,已經讓蓉兒推進璉兒歇著的房裡了。到時蓉兒若是再當眾叫嚷起來,璉兒的名聲還要不要了?」
寶玉心想,這當過官的人與沒當過官的人就是不一樣。就聽賈珠現在說出來的話吧,明明知道當世對女子名節比男子可是嚴苛多了,他卻只說賈璉的名聲,顯見得那尤二姐在賈珠眼裡,本就是沒有名聲可言的人。
賈珍臊得老臉都紅了,對著賈蓉就是一腳:「沒廉恥的東西。就算是你姨娘對你璉二叔心生傾慕,又與你一向說得來,也不該夥同她行這樣的事。將來可讓你姨娘怎麼做人?」
又向賈赦賠笑道:「都是蓉兒不曉事,還請大老爺看在他還算孝順長輩的份上,原諒他這一回。」
賈蓉是賈珍的親兒子,老子讓他背鍋,他也沒什麼話好說。可是尤二姐還是個閨中女兒,就算是來了寧國府,賈珍與賈蓉父子不時地言語撩撥,也沒最後成事。那臉皮比起賈珍兩個來,還是薄得多。
聽到賈珍竟把事情推到自己傾慕賈璉才出此下策上,不由得委屈起來,叫了一聲:「姐夫。」
說實話,這位二姐兒長得不可謂不美,聲音不可謂不嬌。可是榮國府的爺們,對前幾年人人被通房姨娘們下藥的心理陰影不是那麼好消散的。對上這樣嬌弱的美人,還有那泫然欲泣的樣子,竟沒有一個生出憐香惜玉之心,反覺得這又是一個紅粉骷髏。
賈赦不愧是個混不吝的,他也不講究什麼男女避諱,直接問那個尤二姐道:「你一個內宅的小姐,怎麼也該有一個半個的丫頭跟在左右。怎麼就獨自一個出了內院,來到這二門之外?給你放門的是誰?這裡並不在大路邊上,你怎麼就一找一個準,摸到這裡來了?」
尤二姐哪兒回答得上來,只好一個勁地垂淚。族裡人聽到這樣的隱私,除了幾個吃飽了不怕事兒大的,哪個不推家裡有事,拱著手就要別去?
賈珍也巴不得此事知道得人越少越好,只安排管家賴升去送人,還給賴升使了眼色,意指他安撫一下眾人,不許出去說嘴。
那幾個看熱鬧的,見人散得差不多,又想著賈珍總是族長,若是今日真看了他的笑話,來日裡有事怕是不好再來相求,也隨了人流散去。
賈赦見人走得差不多了,才又陰惻惻地對賈珍說道:「賈珍,族長!現在人都已經散得差不多了,是不是該把你的打算說出來了?總不能讓你把我兒子算計了去,我還蒙在鼓裡。」
賈珍就擺出一幅與賈赦關係親近的嘴臉來:「這說來也不算是什麼大事,不過是小侄把事情辦處毛燥了些。」臉上還帶上了些你我都是男人,你懂得的意思來。
偏賈赦此世只有一個賈璉,連原著里那個透明的賈琮,也因那幾年打發走了所有的通房,沒有了蹤影。這樣的賈赦能與賈珍玩什麼只可意會不可言傳才怪呢:
「不是大事?我璉兒來你這裡喝了一頓酒,結果差點讓你算計著,把你的小姨子給睡了,你說不是什麼大事?那璉兒的名聲是不是大事?」
「璉兒剛剛中了秀才,日後還要中舉人、中進士,你把他這個將來榮國府的繼承人名聲搞臭了,於你有什麼好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