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泰勒沉默了一會兒,牙齒咬著下嘴唇。
然後他搖頭。
“我只能感覺到這裡的魔力充盈,相比前兩天的枯竭來說。”
“魔力從來沒有枯竭。”這回菲比是真的皺緊眉頭了。難道泰勒的魔法感知還比不上自己?她旋即想到這些成年巫師總是半遮半掩,可能是不想嚇到自己,於是就算感覺到一點冒犯也沒有繼續多說。
既然人已經到齊,而這麼多天過去都引不出這隻卡巴的主人,他們立刻決定直接進行捕捉。
泰勒在岸上砸碎了一瓶子血液。
......
“它跑了怎麼辦?”
幾分鐘後,同樣是泰勒在瓢潑大雨中提高聲音咆哮。
“它不會的!”菲比也顯得有些狼狽,全然沒意識到自己也在咆哮,“卡巴會維持戰鬥直到分出勝負!”
卡巴被血液吸引出來後,三人就陷入了苦戰。這種神奇動物的皮膚非常堅硬,連刀砍咒都不能在上面留下什麼痕跡,同時它的魔法抗性也很高,昏迷咒之類的咒語對它全然不奏效。菲比所能做的一切就是往四面八方丟緩速咒,另外兩個傲羅也在做同樣的事。
她在馬特的掩護下退到湖邊,忽然被什麼東西絆了一下,盔甲護身咒的銜接出現了斷層。就是在這個瞬間,卡巴突破了咒語的保護,儘管她盡力側開身體,但手臂上還是留下了幾道深深的割痕。這一下疼得菲比眼冒金星,幾乎是咬著牙用咒語擊飛了還想繼續擴大戰果的動物。
在她使用治療咒緩和傷勢之前,殷紅的血就沿著汩汩匯入湖中的雨水一起,在湖面上綻開一朵深色的花來。
就像被金剛狼抓了一把似的,她苦中作樂地想。
她不是唯一一個受傷了的人。
在他們最後把卡巴按到在地上時,三個原本都衣著整潔的巫師簡直像從難民營直接逃出來的一樣。
“我更喜歡傳統的鞠躬制服法。”泰勒喘著粗氣,加強了束縛咒。
“同意。”馬特提溜著他們的戰利品。
“這是個認主的傢伙,認主之後它們不鞠躬。”菲比翻了個白眼。她繼續開了幾個玩笑,泰勒也很給面子地從那陰沉的臉上擠出笑容來,直到他忽然愣在原地,手按住魔杖,滿臉不可置信。
一陣疾風從他們身邊拂過。
然後是血液。
這不可能!
菲比退後一步。
今天發生的一切都超出了她的想像,冥冥之中似乎有一隻手在撥弄著命運,玩弄著他們全部。卡巴沒有這樣的力量能掙脫兩個成年巫師的控制,它頭上的水已經流幹了,即使巨龍在受到致命的創傷後也不能毫無預兆地掙脫束縛咒,更罔論絕地反擊。
馬特已經被按倒在地,雙手捂著喉嚨,被撞開的泰勒還在伸手夠自己掉落在地的魔杖,菲比做了她能做和應該做的事。
她把魔杖滑到掌心,冷靜而清晰地吐出——
“粉身碎骨。”
隨著一陣扭曲的碎裂聲,卡巴的動作凝固了,它的頭顱在空中炸成了無數碎片,而手掌還插在馬特的脖子裡。泰勒跌跌撞撞地拿著魔杖往湖邊奔來,但他沒能跑到馬特跟前,有什麼更可怕的事情發生了。
就像炸/彈在身邊爆炸爆炸,或是被超聲波正面襲擊。
強烈的暈眩像電槍一樣擊中了菲比,這種感覺無法用語言形容,就像靈魂忽然被抽出身體,下一刻她已經跪倒在地,用盡全力使自己不立刻喪失意識。泰勒幾乎被擊飛到了身後的樹林中,馬特有半個身體浸在湖水裡,生死不知。
菲比躺在地上——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麼還能動作——咬住嘴唇,用力擠壓隱形衣的口袋。戰鬥意識讓她習慣性地在身上攜帶縮小後的常用解毒劑、補血劑和白鮮,可她現在沒有時間去分辨哪一瓶有用,情況不明之下也不敢做把魔藥湊到嘴邊那麼大的動作,只好做了一個暴殄天物的操作。
她壓碎了口袋裡所有的瓶瓶罐罐。
碎片和藥水同時滲進了血液中,她的精神為之一振,不知道是它們混合之後起效了,還是原來的目標起效了:阿斯樹的汁液,幾乎能通過刺激和保護人的神經緩解任何急性神經□□。
雖然意識仍然在流失,但速度減緩了。
朦朦朧朧間,她似乎聽到有翅膀拍擊的聲音穿過雨水編織成的簾幕。如同在平靜的水盆中丟下顏料,兩個龐大的存在扭曲了空氣中魔力因子的分布,圍繞著它們磅礴的力量潮汐向四面八方涌散開來。其中一個簡直像天空中最璀璨的星星,全世界的魔力都在唱著歌歡迎它的到來;另一個雖然與魔法的共鳴不那麼強烈,但給人的感覺卻更加威嚴莫測。
菲比儘量放緩了呼吸,一點點睜開眼睛朝湖邊看去。
她的動作不小,但所幸剛剛到達的兩個存在也並沒有把注意力放在一堆倒地的人身上。
通過水霧,她看到一個背影高挑的金髮女性,和一個肥胖的高大的黑人男性。他們都穿著西裝,但他們身上有什麼東西,一種古怪的氣質,使他們離西裝革履的人類形象相去甚遠。
金髮女人蹲下身,似乎在觸摸湖水和草地的交界處。她的聲音如泉水一樣柔和,但在細微處又連綿不斷,顯得格外動聽、甚至纏綿。儘管這名女性的嗓音能使任何男人為之心碎,但她語氣里的指責和質疑將溫柔的假象徹底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