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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最後一塊餡餅,收起桌面上散得到處都是的占卜道具,菲比洗了個熱水澡,然後排除雜念,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
第二天早上起來時她給自己做了份超大三明治。
上午的時光消耗在手提箱裡。和紐特擁有它的時候比起來,手提箱的面積擴大了兩倍。箱子裡的每一隻動物都是菲比親手搭救的,但她明白在外面的世界裡,在她觸不到的地方,有更多動物尚未來得及被搭救就死於非命。每當想到這裡,一股迫切的衝動就催促著她,再快些,再快些。
澳洲蛋白眼蹲在一塊巨大的石頭上,通體每一塊鱗片都像一顆珍珠,在光的照射下呈現多變的繽紛的色澤。菲比走到它跟前,提著個對她的身材來說過於龐大的桶,裡面放著劈好的豬肉。她把一塊肉丟給懶洋洋的火龍,後者打了個噴嚏,從鼻子裡噴出一小縷紅色的火焰,然後親昵地拿大頭蹭了蹭她,
這一蹭直接把她蹭了個倒仰。
菲比翻著白眼爬起來,用飛來咒把滾到底下去的桶招回來,然後乾脆沿著火龍伸出的前肢爬到它背上,順著鱗片的紋路摸它粗壯有力的脖頸。龍開始在一堆肉塊里挑挑揀揀。
“你也感覺到了吧,奧克比?”她輕聲問。
脖子一抖把肉銜進口中,澳洲蛋白眼的長尾巴在石頭上猛抽了幾記,濺起無數碎成粉末的石子。
“好吧好吧,我忘了你不喜歡這個名字,奧茲。”菲比安撫地拍了拍,然後抱著龍的脖子,側臉貼在它乾燥冰冷的鱗片上。
“魔法如果真的進入冬天也許不是件壞事。我讀過歷史,上回魔法進入冬季的時候,霍格沃茨接送學生的馬車被更換成了蒸汽火車。你知道這意味著什麼嗎,奧茲?每一次,每一次只有當魔法衰弱時,巫師們才會意識到麻瓜的強大,但當魔法回歸時,他們又開始固步自封。”
奧茲兩隻前爪抱著一大塊肉,豬肋骨在它的長牙下咔嚓咔嚓地斷折,就像吃手指餅乾那麼容易。
菲比把腳收上來一點變成盤腿坐著,以避免它真的把血沫或者碎肉濺到自己腿上。“但直覺告訴我這不是魔法的隆冬,這是完全不同的東西。你也感覺到了吧,魔力在震盪,它們變得時強時弱,有一些邪惡的、陰暗的東西從地底爬了上來,原始不馴的力量,遠比黑魔法更可怕。和它比起來,神秘人都顯得不值一提了。”她嘆了口氣。“也許我該寫信給爺爺或者鄧布利多教授,他們懂得更多,他們總是懂得更多。”
奧茲從喉嚨里擠出低沉的吼聲,長長的尾巴像無趣時的貓兒一樣垂在半空中晃來晃去。
菲比:?????
“你讓我向梅林祈禱?”她大聲說,要不是龍兒沒有耳朵,現在她就想揪它耳朵了,“你在嘲笑我們巫師嗎?別吃了,你給我說清楚,向梅林祈禱是什麼意思?”
澳洲蛋白眼風捲殘雲般吞下最後一塊肉,把她丟到地上。菲比不服氣地伸出兩條手臂抓住它的臉,瞪著它沒有瞳仁的眼睛。
但幾分鐘後她就覺得和龍較真的自己實在太蠢了。
......
氣鼓鼓的菲比決定對外散發一下愛心。
下午出門的時候她帶著一袋子罐頭出來,被縮小的罐頭揣在口袋裡還真有點硌得慌。
對她來說,新認識的動物朋友們中,大T好吃好喝地被供在土豪家裡短時間內估計是見不到了,紅屁股自從那天捉虱子被刮掉三層毛之後也對她露出明天讓你高攀不起的高冷鄉村總裁臉,找了迪仔三四天又總是沒影,她想了又想,乾脆拿出早就準備好的罐頭去找趴下就半天不挪窩的灰貓。
但奇怪的是原本應該趴下就半天不挪窩的灰貓竟然也不在自己的御用垃圾桶上。
菲比在小巷裡前前後後找了幾圈,還把桶蓋都掀起來,扒著往桶里瞧。忽然她聽到小巷的盡頭有什麼響動,便鬆了口氣,提著塑膠袋往後走。
皇后區本身不是什麼治安特別好的街區,剛過完勞動節沒多久許多地區還爆發了游/行示威活動,被抽調去重點地段後導致的警力不足以及超級英雄們的自顧不暇給了罪犯們可趁之機。道理她都懂,但當菲比繞過一大堆垃圾桶看到一具被砍掉腦袋的屍體時,還是幾乎呆立當場。
所幸多年在外的經驗讓她下意識地做了面對危機時唯一一件能保護自己的事:她披上了一直帶在身上的隱形衣。
血液順著石頭的紋理往外流淌,所以人的血確實有那麼多,就像一個破碎了的水袋。在她面前,在血泊里,有個穿著紅色緊身衣的傢伙正半蹲著掏受害者的口袋。菲比屏住呼吸,不敢動作,一片寂靜里除了衣料摩擦的聲音,只聽到兇手的碎碎念:“這些任務對象一個比一個窮,哥們,作為一個黑幫頭目,你這麼窮是不是有點違反定律了?”他越掏越急,最後惱火地低吼一聲,往牆上連開三槍。“操!我的世界真他媽見鬼!這是平行宇宙嗎?”
菲比小心翼翼地往後退了點,不讓流過來的血碰到腳底暴露位置。但惱怒中的兇手竟然立刻往這個方向看來,當他舉起槍時,槍口的硝煙還在飄散。
她握緊了魔杖,渾身的寒毛都豎了起來,眼睛死死地盯著那把槍。
空氣仿佛凝固了,兇手歪著腦袋,扣著扳機的手指似乎就要有什麼動作,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