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石青見他長手長腳的杵在那裡,明顯不擅此道,可是雙手插在褲子口袋裡,卻端得一副氣定神閒的模樣,不知怎地,只覺得有些好笑。
他見她在笑,只覺得有些惘然,卻是心也隨著一暖,也隨著不自覺的笑了起來。
石青本想著讓他外頭候著就是幫了大忙了,話語在嘴裡轉了幾轉,卻是將手裡的干蘑菇遞給了他,道著:「替我將這個用溫水泡了···」
結果事實證明,他還是適合雙手插在褲兜里站在門口觀望的好。
「水在哪裡?」
「水溫幾度?」
「泡幾分鐘?」
她恰好在煎魚,油花四濺,還得間或抽出時間來回答他的專業提問,難得手忙腳亂的。
好大一通的忙活,總算是可以開飯了。
不知道是不是錯覺,總覺得魚湯的味道有股子焦味,他倒是喝了一大碗,又添了一碗,仿佛確實是極餓了似的,吃的挺香的。
自己親手做的食物,有人捧場,心情自然是好的。
兩人默默地吃著飯,話雖不多,但是偶爾抬頭,兩人的視線撞到了一塊兒,他眯著眼看著她,臉上掛著淡淡的笑意,只覺得心情極好似的,竟也覺得難得的溫馨祥和。
吃飯的時候,電話響起了,是家裡打來的,舅母問她火車駛到哪兒呢,在次確定明天早上幾點會到,好讓表弟趕早開車去接她。
他吃飯的速度放緩了,只不動聲色的盯著她瞧著。
石青看了他一眼,只支支吾吾的解釋著這日睡懶覺起晚了,沒來得及趕上火車。
舅母在電話那頭聽了,瞬間就不淡定了,只焦急的道著:「呀,這可如何是好啊,那還訂不訂得到票啊,青青,你趕快查查看,看近期還有沒有票啊,這大過年的可別買不到了呀···」
石青聽了那頭的焦急聲,只有些愧疚,可是話已經說出口了,卻是收不回來了,只忙安慰著:「舅母,您別擔心,票已經訂到了,年前能夠趕回來的,只是···只是要在十日以後···」
話音剛落,便瞧見對面的人,嘴上揚起了一道急不可察的淡笑,見她碗裡的湯喝完了,還特意為她添上了一碗。
遇上這種事兒,舅母也是無可奈何的,但到底能夠在年前趕得回去,也算欣慰,只不忘千叮嚀萬囑咐這幾日自己在北京好好地,莫急之類的。
石青極少說謊,只覺得有些愧疚,又有些不自在,掛了電話以後,見對面那人一副心情愉悅的模樣,難得心底有幾分憤憤不平,忍不住輕輕地瞪了他一眼。
卻見他低低的笑出了聲兒來,仿佛是打心底里釋放出的肆意歡樂。
在他這裡,地方自然是要比她那裡要大得多的,住起來自然是要舒適許多的,可是到底不是自個的住處,只覺得有些不大習慣。
而且地方太空了,難免覺得有些冷清,這裡是郊區,距離市區有些遠,出門也不大方便,兩個人吃完午飯後,見他好像沒有什麼安排似的,只接完了電話到書房裡用了下電腦。
石青坐在沙發上看了會子電視。
大抵是這樣的日子太清閒了,又許是沙發太軟,沙發上的抱枕太書房,只眯著眯著便徹底沒有知覺了。
只覺得這一覺睡得太舒服。
石青抱著被子只將腦袋埋在了溫暖里捨不得起來,在床上賴了好一會兒這才慢慢的睜開眼睛,一時,睜眼便瞧見了視線所到之處的一派陌生,想著方才還在看電視來著,只不知何時被抱到了床上來了,她一丁點的感覺都沒有。
石青睜著眼愣愣的盯著出神了許久,直至視線觸及到身旁那個熟睡過去的身影,這才慢慢的回過神來。
四周皆是陌生的,除了身旁的這個人以外。
☆、晉江|文學城
他睡著了, 閉著眼睛, 睡著的時候很放鬆,很安靜, 臉上沒有往日裡那樣冷岑,只覺得面部表情十分柔和,沒有絲毫的防備, 讓人可以靠近的感覺。
不過姿勢依然很是霸道, 橫跨了整個床。
他的床非常大,但還是將石青擠到了邊沿上,自個大刀闊斧的。
以前在自個家裡的時候, 只以為是自己的床小,他長手長腳的,睡得不自在,便老擠著她。這會子才發現, 根本無關床的大小,是他太橫行霸道了。
翻了個身,閉著眼睛, 手臂似乎無意識的在床上摸索著,尋到了石青的腰肢, 便將長長的手臂搭在了她的身上,身體又靠過來了一些, 只將石青輕輕地擁著,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嘟囔兩聲, 又睡了過去。
原來是這樣被擠的呀。
石青見了,忽然覺得有些好笑,可是看著近在咫尺的睡眼,笑容卻又漸漸地在臉上隱沒了。
只覺得習慣有時候真是件可怕的事情。
她習慣著被他擠著,而他是不是也習慣了將她擁著呢?
石青的心在這一刻變得十分的平靜,可是平靜下的無措,像是一道暗涌,隨時隨地都有可能淹沒了她。
許是睡了一覺飽飽的,只覺得精神奕奕的,便如何都睡不著了,輕輕地翻了個身子,面對著他,百無聊奈的觀察著他的睡顏。
還從未敢如此明目張胆的盯著過他呢,他的眼,他的鼻樑,他的唇,怎麼看都覺得十分好看,怎麼有人可以生得這樣好看呢。
他的眼神十分的逼人,便是隨意的看過來的時候,都會讓人有十分的有壓迫感,這會子合上了眼睛,只覺得無害了許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