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卻不想,他只是直勾勾的,一動未動的盯著她,他的眼裡有些發紅了,她以為他定是猩紅了眼,就像是一隻將要發狂的獅子似的。
石青心中有些不安。
可是,卻沒有想到,他真的只是紅了眼,卻是像是一隻受了傷的動物般,深深的凝視著她。
許久,只沙啞的開口問著:「你去哪裡了,我打了你好多通電話···」
他的聲音那樣輕,那樣沙啞,明明是一隻雄獅,卻偏偏裝作一隻無害,毫無攻擊力的動物。
就那樣對視著,只覺得那目光如此的黯淡無光,他一向是高高在上的,如何會露出這樣慘澹的神色呢。
她定是看錯了,他定是故意的,他是故意偽裝蠱惑她的。
石青的心又爭氣的開始亂跳了起來。
只覺得心尖一絲一絲的開始抽痛著。
恍然間,她似乎張了張嘴,她好似說了什麼,又好似什麼都沒有說,只強迫著自己別過頭去,不去看他,不去與之對視,只強迫著自己,一步一步的遠離著他。
石青經過他的身邊,收回了視線,強迫著沒有抬眼去看他。
她直逕往小區里走去。
冰涼冰涼的手指,握住她的手腕,在寂靜的夜裡,她只感覺一瞬間全身變得僵硬,頭皮發麻。
他的手指那樣冰冷,那樣刺骨,那樣寒冷的涼意,仿佛要生生的刺進她的骨頭裡,她的手,她的心,竟生生的疼。
試著微微的掙扎了一下,卻感覺到手被握得更緊了,那種緊貼著皮膚,幾乎快要滲透入骨子裡的涼意,讓人止不住恐慌。
她有些咬緊了嘴角,她不敢回頭。
只不知何時,感覺他整個身子已經貼了上來,不知何時,她已經被他從身後一把抱住了。
石青只僵在了原地,她一動都不敢動。
她本該掙脫他的,不帶一丁點的遲疑與猶豫,越是這般拖泥帶水,越是會糾纏不清的。
可是,他的力氣那樣大,他輕而易舉的便將她禁錮住了,她根本就掙脫不過。
她知道,他其實已然能夠察覺到她的意思了,那樣聰明的人,他其實是非常了解她的,有時候一個眼神,一個動作,他一眼,仿佛能夠看到她的內心深處。
他有時甚至比她自己還要了解她自己。
她的態度只要再強硬一點,一點點就可以。
她與他之間,本就是這般糊裡糊塗的開始的,就那樣不明不白的結束不好麼?
非得要挑明麼,非得要將分手兩個字擺在了明面上來說麼。
她是說不出口的,因著,因著,石青眼圈微微了紅了,因為她都不知道兩個人究竟算不上得上是在一起了,她連提起分手這兩個字的勇氣都沒有啊。
過往的行人來來回回的看著,她往日裡最是不自在這樣的舉動的,可是這會子卻是沒有絲毫的感覺。
她深知,如果再這麼繼續下去,還不定得糾纏到什麼時候呢,沒完沒了的,哪裡會有個頭呀。最重要的是,如果真等到哪天深陷其中了,那可如何脫身呢?
她立在原地,不敢回頭,許久才找到自己的聲音,在寂靜的夜裡顯得極不真實,有些沙啞,有些決絕,只道著:「就到這裡吧,我們···我們就這樣吧···」
話語雖有些前不著村後不著店的,但是,她話里的意思,她知道,他定是懂的。
只感覺身後的身子猛地一顫。
他只緊摟著她,緊緊地抱著,仿佛要將她嵌入身體裡似的。
石青的呼吸漸漸地開始變得急促了起來。
半晌,只聽到他的聲音有些急促,又只有些咬牙切齒的道著:「你這是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難道她的意思還不夠明顯麼?還非得她在重複一遍麼?
可是身後的人說了這樣一句話後,除了緊摟著她,便再也無一絲動靜了。
許久,久到他只將頭埋在了她的肩上,他緊摟著著,嘴裡無意識的呢喃著:「別鬧了,好麼,我好難受,青兒,難受···」
石青因著他喚的那一聲呼喚,那一聲「青兒」,只覺得胸腔里忽地又開始酸澀起來了。
在這個世上,唯有母親這樣親昵的,這樣深情的喚過她,她的乳名,好多年了,好多年沒有聽到過這樣一聲呼喚。
石青的心中一片潮濕。
可隨即,卻又是更賤用力的掙扎了起來,只不相信他的話,她只以為他在裝傻,他是在蠱惑著她。
從一開始時,他不就是這樣一步一步,不急不緩的,得心應手的將她給蠱惑住了麼?
石青不敢在被他誘惑了,她要掙脫他向她撒向的這一張網。
她的生活已經有些殘破不堪了,她不能在這樣下去了。
可是,掙扎了好半天,身後卻沒有一丁點動靜。
只感覺到身後隱隱有些不太對勁。
恍然間,只見身後的人許久都沒有說話。
石青只覺得有些異樣,不知過了多久,只試探著喚了聲:「徐少邱——」
好久,好久,身後的人才極輕極輕的道著:「我好冷···」
一回頭,一轉過頭才發現,他的臉上似乎已是一片暈紅。
石青手裡的東西一時全部掉落在了地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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徐少邱發燒了, 有三十九度, 重度高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