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3頁
只是,馮阿姨及月嫂到底是母親請來的,長輩們的心意,她委實不好退卻的,橫豎在醫院最多半個來月的時間,倘若這般長輩們能顧安心的話,她便唯有受著呢。
其實,舅母是開心,才這樣說的。
自己家裡的孩子,終歸是盼著她過的好才是,眼瞧著公公婆婆對石青喜愛,徐少邱對她又看重,她便徹底的放下心來,只覺得這苦命的孩子總算是熬出頭了。
大舅舅母也是此番來了北京後才知曉那徐家的家世的,許是那次徐家二老親自飛往星城過來提親時,瞧著那般尊貴模樣,便已然猜測到了。
只是,到底親眼見著了,才覺得真實。
原來徐少邱的父親是某銀行黨委書記,銀行董事長,執行董事,母親是政界高官,爺爺曾是改革開放時著名的民營企業家,母族主要從政,皆是政界高官,外公乃是早早便退休的老將軍。
徐家已是屬於巔峰世家了,壓根不需要靠著聯姻之類的鞏固仕途,或者家族企業之類的,老一輩皆是苦著走過來的,思想反倒是開明。
能顧門當戶對的自然好,徐家對顧溱城非常喜歡,只是,若成,怕是早早的便能成了,也不會拖倒現如今這般局面了。
徐少邱的性子,也不知隨了誰,打小便鬧騰得緊,自小胡作非為,又是個主意大的,沒人治得住。
小時候乃是個霸王般的性子,脾性火爆,性子頑劣,慢慢的長大了,卻不想竟然開始收斂了些。
許是因著父母成年忙碌,極少陪伴著的緣故吧,徐少邱自小是隨著爺爺及外公一同長大的,待回過神來時,便不住不覺的養成了這般老神在在的性子了。
不服管,家裡家大業大的,不從見摻和,自己悶不吭聲考上了名校,出過留學,辦起了自己的公司,曾經叫家裡如何操心,長大了便叫家裡如何省心。
未曾靠過家裡一星半點兒,倒也混得風生水起的,與院裡一同長大的那些同伴們相比,他算是自食其力,且功成名就的,這也是大伙兒爭相佩服他的原因吧。
唯有,隨著年紀漸長,開始操心起他的婚事。
三十出頭功成名就的男的人,這其實並不算什麼的,只是徐家子嗣淡薄,又瞧著他那副老神在在的模樣,家裡甚至有種錯覺,只覺得怕是這未來幾年也難得定下來吧,便開始有些心急了。
徐家是知道有石青這個女孩兒的。
徐少邱並未刻意瞞著。
不過三十來歲的人,在外頭有女人也算正常,他以往時常也傳出些個花邊新聞之類的,當時並沒有太過於在意,直至,忽然間要取消與顧家的訂婚了,這才開始慢慢的正視了起來。
女方家世簡單,無父無母,自幼乃是由著舅舅養大的。
不過,倒也算優秀,考上了名校,與兒子乃是出自一所學府不說,教師的職業性質本身也算高尚。
最主要的便是女孩子無論是家世還是自身作風,皆是乾淨得很,無一絲可以挑剔的地方。
最最主要的怕是那徐少邱強硬的態度,及肚子裡懷上的那一個了吧。
還從未瞧見過自己的兒子為了一個女人,竟那般頹廢傷身,是在石青消失了的那七日裡,徐少邱幾乎是發了瘋似的滿世界在找她,這才知道,原來已是到了這樣的程度了。
後來便又得知有了孩子呢。
徐家與母系唐家,自然無一人反對。
反倒是覺得有些驚喜。
是以,石青見長輩一事竟無比的順利。
許是又加上她自來性子柔和乖巧,深得長輩們的喜愛,所以,一路走得算是無比的順暢。
石青躺在病床上,想來近來的近況,只覺得像是做夢似的,又伸手撫摸著肚子,想著只要將孩子這一劫度過了,便是徹徹底底的安心了。
徐少邱公司這段時間恰好好像挺忙的,他全都給推了,每日待在這裡陪著她。
他公司的秘書戴茜每晚會抱著一大疊文件過來,請他批示。
好在病房是領導房,環境極好,像是個公寓似的,房間與廳是隔開的,他每晚在隔壁忙完了公務,便會過來陪著她說會話兒。
起先還不覺得,越是到了將要進入手術室時,她便越發的有些緊張了。
不由想起了昨日趙然過來看她時說的那些話,她便拉著徐少邱的手指頭捏著,把玩著。
嘴裡漫不經心地說著:「要不我還是全麻吧,聽說局部麻尚且能夠聽到手術刀滑破肚皮發出的清脆聲音,想想都覺得瘮人···」
頓了頓,便又小聲的道著:「趙然說,聽宏醫生講的,縫合傷口時要縫八層,我···我有些害怕···」
她說這話時,只覺得他的身子一僵,手指頭在她的手心一抖。
隨即,只伸著手緊緊地將她的手一把給握住了。
面上一時變得無比的凝重。
只許久都沒有說話。
半晌,只湊了過來,伸手摸了摸她的臉,朝著她低聲的道著:「我進去陪你···」
聲音很低。
帶著些難言的情緒。
石青見狀,便又有些內疚,她不該令他擔心的。
她甚至能夠感覺得到,徐少邱其實比她還要緊張。
他越是緊張的時候,越是不愛說話。
她從進醫院開始,他便有些不安,已經好幾夜沒有睡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