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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惜這人遇上的是宋青書和葉孤城。
這兩人一個大宗門出身,從小到大出挑的人物見過不知凡幾, 對年輕公子這樣的,入眼不入心, 看過便罷。另一個則對與自己無關的閒雜人等漠不關心,管你是人中龍鳳亦或天人之姿,在他眼中恐怕不比一把尋常鐵劍來得引人注意。
故而,兩人只是為去路被阻而微微蹙眉,多餘的反應卻是半點兒沒有, 這倒令那位進門以後便默默將院中所有人打量了個遍, 最終將目光隱隱停在他們身上的年輕公子心中有些訝然。
不過年輕公子並沒有出聲, 只是看著那率先走進院中的瘦高中年漢子對趙瞎子傲然吆喝:
「你這瞎子, 便是那城中人稱包打聽,這邊城發生的大事小情無一不知無一不曉的趙六兒麼?」
他這話說得不客氣,語氣也是高高在上得很,讓人聽了心裡便不大舒服。
趙瞎子雖只是個江湖包打聽, 在許多人眼裡乾的活計壓根兒上不得台面,卻其實是個心中有些傲氣的,這時聽他這樣說話,自然不會高興。
只他混江湖也不是一天兩天了,這喜怒不形於色的本事決計不差,當下便也不露聲色,只不卑不亢地應了句:
「正是在下。」
或許他應得實在冷淡,那瘦高個兒聞言不由一聲哂笑,「不過是個邊境小城混日子的瞎子,還真當自個兒是個人物了?若不是看在公子還有事要問你,包三先生今日定要教教你怎麼才是好好與人說話。」
趙瞎子聽得麵皮抽了抽,終究顧慮對方人多勢眾,又聽他提了兩次「包三先生」和「我家公子」,心中對對方的身份隱隱有些猜測,便更不好當面翻臉,只得面無表情,默然無語。
那自稱「包三先生」的瘦高個兒見狀,臉上不由現出一絲慍意。
他正待再呵斥幾句,卻見他家公子暗暗對他搖了搖頭。
「家人性子急躁,若有得罪之處,還望趙先生見諒。」
那公子上前一步,聲音清朗。
他語氣隨和,言中帶笑,與他那瘦高個兒的隨從相比,姿態倒更顯謙遜。
趙瞎子聽了,儘管心中仍有憤懣,卻到底感覺舒服了些,於是便也投桃報李,擺手笑道:「公子言重。」
那公子笑了笑,眼光似乎無意間掃過葉孤城與宋青書,面上現出恍然之色,「不知先生此處尚有客人……」
趙瞎子還未答話,便聽之前那兩位客人中年輕些的那位出聲道:「我等之事已了,便不打擾諸位了。」
語罷,又聽得院門吱呀響了兩聲,而後再度關合,將那年輕公子猶帶打量的目光隔絕在了其後。
年輕公子慕容復見狀目光微閃,卻是沒想到那兩人離開得這麼幹脆利落。
而在他身後,那自稱包三先生的瘦高個兒則冷哼了一聲,「什麼玩意兒!」他罵罵咧咧道,「也不知是哪裡跑出來的小子,恁地不懂規矩!在公子爺面前竟然也敢如此跋扈行事,也不怕折了他們的壽!」
屋裡,一直躲著沒敢出來的小方聞言撇了撇嘴,心道這人自己才真叫行事跋扈,怎就能這樣心安理得顛倒黑白?
方才還一進門就罵了他師父一場,當真不知所謂!
可他再怎麼腹誹再怎麼不情願,聽到師父在院中喚他去為客人上茶時,也只能強揚起笑臉恭恭順順地應了,心中邊道著晦氣,邊手腳麻利地泡茶去了,殊不知門的另一邊,他為之打抱不平的兩位客人,卻是半點兒都沒把那瘦高個兒的叫囂放在心上。
「想來那就是那位慕容公子和他那鼎鼎有名的四位家僕了。」
即使已經離開了一段距離,但上佳的耳力還是捕捉到了兩人出門後那位「包三先生」惡意滿滿的咒罵,宋青書一臉不痛不癢,轉頭淡定對葉孤城道。
後者微微頷首,也是覺得那五人的形象與他們方才在趙瞎子處聽得的描述十分相符。
只是,「如此縱容家僕,南慕容……看來也不過是浪得虛名。」
他冷聲道。
宋青書與他看法相同,遂點了點頭,又思及才在趙瞎子處得知的自家六叔的消息,不由有些憂心:
「也不知那與他齊名的喬峰性情如何。」
他本是覺得,能令自家六叔一見如故引以為友,那喬峰人品當是不差的,可如今得見這「北喬峰南慕容」中的南慕容,對方給人的觀感,可實在稱不上好。
他那家僕無緣無故對人口出惡言,謾罵羞辱,到了他口中,卻是輕飄飄一句「性子急躁」就將一切一筆帶過,偏他還說得理所當然姿態又擺得十足溫和謙遜,好似他能不輕不重地代那人道這麼一聲歉,別人就該心懷感激畢恭畢敬地收下一樣……
如此行事,不被人看破還好,若被人洞若觀火,那對雙方而言,都當真十分尷尬。
不過,宋青書既不打算與慕容復有所交往,便只與葉孤城嘆息兩聲,就把這人拋到了腦後畢竟眼下更重要的還是自家六叔。
二人原路返回客棧,又找小二打聽清楚了當地馬市所在,在客棧做做樣子買了些乾糧肉乾之類的吃食帶上,轉身去馬市挑了兩匹快馬,縱身上馬便向著丐幫總舵而去。
這倒讓自趙瞎子處返回的慕容復一行人撲了個空。
「公子爺,那兩人說是在馬市買了快馬,之後就上了馬直接出城去了。至於他們從何處來,要去往哪裡,那客棧老闆、小二和賣馬人卻是都不知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