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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一邊,宋遠橋卻沒他兒子這麼多小心思。
他先是與空聞大師互相見了禮,在空聞大師的邀請下,武當眾人來到帳篷中央刻意空出的一片位置,與其餘四派的人一一打過招呼,見眾人都不說話,只明里暗裡拿眼神偷瞄自己一行人,宋遠橋眸光微暗,面上卻仍是一派沉穩淡然。
他道:「勞煩各位久等,我們來遲了些。不知空聞大師和諸位可有商議好,接下來應如何安排?」
對秘笈之事閉口不談,哪怕在場眾人只要看見跟在他身後的宋青書三人就知道武當定也得了峨嵋獲取絕學秘笈的消息,宋遠橋卻硬是當作沒有這回事,對此表現得漠不關心。
在場眾人面面相覷。
武當這怎麼不按牌理出招啊?
那可是《九陰真經》和《降龍十八掌》!
難道他們真的一點兒也不動心?
誰信啊!
一邊和自己相熟的同伴來回交換著眼神,人群中許多心懷鬼胎的傢伙一邊思維飛速運轉,想著要怎麼引領話題,趁機將武當也拖下水。
可宋遠橋怎麼會給他們那麼做的機會?
他目光淡淡掃過人群。
最終,停留在一臉平靜的空聞大師身上:
「大師?」
空聞大師聞聲宣了句佛號,道:
「老衲於排兵布陣之事並不精通,只是如今六大派既已齊聚,與其再做諸多打算,不如光明正大,一齊往光明頂上去。」
圍攻圍攻,都說是「圍攻」了,還講究什麼計策謀劃?
仗著人多,堆上去正面開架才是正理。
計算那麼多作甚?
不得不說,空聞大師雖是個出家人,可這性子,卻是意外地……
呃,該說是剛猛好還是剛莽好呢?
眾人無語望天。
只有少部分人暗暗皺眉,深覺空聞大師如此回答,與他平日給人的印象相差甚遠,恐怕其中還有些其他想法……
宋遠橋卻覺得空聞大師這話說得有道理極了。
他頷首道:「大師所言有理。如此,不若休整一番,我們這便出發?」
空聞大師身為少林方丈,對《九陰真經》、《降龍十八掌》這樣的驚世絕學,興趣自然也有,卻到底不像帳篷內許多人一樣,費盡心思也想將之爭搶到手。
對眾人的爭執,他既不想插手,也沒什麼立場強行勸阻,正煩心間,宋遠橋將梯子送來了。
那還猶豫什麼?
順勢而下啊!
空聞大師雙掌合十,含笑道:「正該依宋大俠所言。」
眾人聞言卻是一片譁然。
有人按捺不住,跳出來大聲抗議:
「空聞大師,宋大俠,剿滅魔教惡徒一事事關重大,怎可如此輕率做下決定?不如大家再多商議一陣?且……」
且《九陰真經》和《降龍十八掌》的事尚還未有定論呢!
若是現在將此事放下,只顧著去圍攻明教總壇,等打完了,他們又有什麼理由聚齊如此多人,聯合起來向峨嵋施壓?
若是讓峨嵋和滅絕師太有了喘息之機,他日等滅絕師太參透秘笈,功法大成,那還能有他們這些人什麼事?
眾人絕不情願事情如此發展。
可空聞大師帶著眾多少林弟子千里迢迢趕至西域,路上與明教中人有過幾次遭遇,帶來的弟子因此亦有所折損,付出了如此代價,結果決戰前夕,卻因他人的一己私慾,而致使決戰可能押後甚至被阻斷?
他更加不情願!
這位向來溫和寬厚的少林方丈端整了臉色,目光一一掃過面露不忿的眾人,聲音里難得帶上了幾分嚴厲——
「諸位,莫要忘了我們聚集於此,所為為何!」
若此次失手,令明教有了防備,再想成事,恐怕就沒有那麼簡單了!
空聞大師此言一出,因秘笈出現而頭腦發熱的眾人頓時一個激靈。
縱使心中有再多的不甘和貪念,可此時此刻,卻再沒有人站出來抗議什麼了。
在「大義」面前,誰還敢再說什麼?
難道爭奪武功秘笈,是比剿滅魔教更重要的事麼?
哪怕心中做此想,嘴上也不可如此說。
帳篷內一時一片安靜。
空聞大師合掌宣了聲佛號,在滅絕師太略帶謝意的目光中微微頷首,沉聲道:
「各位還請稍作休整,半個時辰以後,我們便啟程,上光明頂!」
這一次,直到峨嵋眾人打過招呼以後率先走出帳篷,再沒有一個人提出半句異議。
***
光明頂,明教總壇。
明教八大高手,此時傷的傷,定的定,竟是無一例外,一個也不能動彈。
而在八人面前,一個身穿灰色布袍的僧人,正一臉得意,侃侃而談。
從他如何與明教前教主夫人背著前教主偷丨情,到前教主意外撞破兩人奸丨情,因此運功行岔,走火入魔而死,再到前教主夫人心中愧疚難當,隨之自殺身亡,而他痛失所愛,心中對明教滿懷恨意,發誓覆滅明教,從此種種設計挑撥,挑起明教與各大門派間爭鬥,一步步將明教推向懸崖邊緣……
為此,他設計曾經的徒弟謝遜,親手殺死自己入少林後所拜的恩師空見大師,利用所有能利用的,下手從不遲疑。
「我那好徒兒,嘿嘿!不枉我當年苦心栽培,傳他一身好武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