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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成想,幾人目光才要剛從轉眼間便消失在樹叢間的俞、張二人的背影上轉回,卻忽聞「噗」的一聲輕響……
一陣甜膩到極點的香氣猛然在空氣中揮散開來!
眾人心知不好,紛紛當即閉氣,然而卻已經來不及了。
從內功修為最不濟的殷素素開始,眨眼間眾人已是躺倒了一片。
這時卻見那剛剛還滿面病容的「少年」笑嘻嘻從地上坐了起來,口中喚道:
「婆婆快來!我已將他們都藥倒啦!」
張無忌對他怒目而視,正待開口,卻忽聞不遠處傳來一陣斷斷續續的咳嗽聲……
卻不是那金花婆婆是誰?
第47章
伴著咳嗽聲由遠及近,金花婆婆終於走進了眾人視線之中。
她弓腰曲背, 白髮如銀, 外表看來已是位十足的老嫗。
而那剛剛口喚「婆婆」,聲音甜美清脆的「少年」, 此時也已畢恭畢敬走上前去扶住了她的左臂, 臉上多少還帶著點喜滋滋的邀功之意。
金花婆婆笑看她一眼,語氣倒是十分柔和:
「做得不錯。」
她身上穿著件極樸素的布衣, 右手拄了根常見的白木拐杖,看上去就是位很普通的貧家老婦。
然而眾人眼力不凡,均看到她被那「少年」攙住的左手上, 卻拈了串與她這整體形象十分不襯的金光燦燦的念珠。
而細看之下便能發覺,那珠串上的每一顆「念珠」, 卻都不是渾圓的金色珠子,而是一朵一朵由黃金鑄成的梅花……
其形狀正與之前張松溪拿在手中的那兩朵金花一般無二。
眾人軟倒在地,意識雖清醒,手腳卻酸軟無力,內勁也提不起來, 想來應是中了軟筋散一類的藥物。
此時見金花婆婆走近, 俞蓮舟與張翠山二人自是對她怒目而視。
金花婆婆臉上卻笑眯眯地, 似乎很是和善的模樣。
她和聲道:「俞二俠、張五俠也不必如此看我, 老太婆原本也不是想來找你們這些人的麻煩的。」
見二人表情不變,顯然不信她說的這話,金花婆婆卻也不惱,又道:
「老婆子我本與那胡青牛有些舊怨, 如今來這蝶谷,也是為找他尋仇。可誰想他竟得了你們幾位的重看,幾乎時時都在你們武當和那天鷹教殷教主派來的教中高手的護衛下。」
「老婆子耐心等了幾天,卻總也不見你們的人手撤走,那胡青牛有了你們保護,人卻比之前瞧著還精神了不少。」
「呵。老婆子沒什麼別的優點,只記仇這點,還算有些自信。親眼見著這仇人的日子一日比一日過得好,又豈能甘心?」
臉上帶著溫溫和和的笑容,用柔和的語氣說出的,卻是仿佛字字句句都淬著劇毒的話語,金花婆婆頓了頓,見眾人神色數變,似乎笑得更加開心了。
她復又道:「故而幾位也莫要怪我老婆子使詐,實在是不使些手段,恐怕張五俠這孩兒身上寒毒盡去之前,老婆子是不要想能大仇得報了。」
俞蓮舟等人行走江湖多年,什麼樣的人沒有見過?
如金花婆婆這般,將自己心中的仇怨與堅持報仇的決心直直白白掛在嘴上的,她也不是頭一份兒。
按說別人的恩怨情仇他們就算身為名門正派出身的俠士,也不好隨意干涉,但誰讓這金花婆婆的仇人胡青牛,卻是如今張無忌唯一能指望得上、且已憑著他的醫術撿回了大半條命的人呢?
俞蓮舟嘆了口氣。
張翠山夫妻倆也是一時無言以對。
金花婆婆看了他們的反應也並不意外。
她道:「老婆子平日雖最看不上那些自詡名門正道,結果做下的事情一樁樁一件件卻比之他們口中的歪門邪道也不差些什麼的白道之人,但你們武當來的這幾位……確也是行事光明磊落、從不行惡,且與我老婆子素無仇怨。」
「故而,今日我便只帶了這小張少俠去。」邊說,她邊伸手,將張無忌抓在了自己身邊。
眾人見狀大驚!
殷素素更是不顧癱軟無力的身體,掙扎著向前挪動了兩下,口中悲呼:
「無忌!」
許是她神色太過淒切,那金花婆婆竟似有些不忍。
她柔聲安慰殷素素道:「張夫人莫急。我只借你這孩兒用上一用。若你們肯照我說的做,老婆子保證他平安無事。」
張翠山冷聲問:「卻不知你要讓我們做些什麼?」
金花婆婆道:「也不是什麼難事。幾位只需半月之後,將那胡青牛帶到崑崙山腳,屆時再等老婆子傳信便好。老婆子也知幾位乃是正人君子,也不強要你們為我殺人,且那胡青牛……哼!」
說到這裡,她冷笑了一聲,見張翠山等人面色凝重,方又緩下語氣:
「罷了。現在說他也是無用。總之半月以後,崑崙山腳,老婆子要看到胡青牛的人影,否則的話……」
她掐在張無忌腰間的手筋加大了幾分,見他雖疼得渾身發抖,卻極倔強地一聲都不肯多吭,心下有些驚訝,於是便也不再折磨他,只令張翠山與殷素素等人看清他滿頭大汗強忍痛楚的模樣,道:
「否則,這小張少俠到時還能否活命,老婆子可不敢保證。」
語畢,也不等張翠山等人有何回應,她已一手挾著張無忌,一手領了那「少年」,飄身遠去,幾乎眨眼之間,便不見了蹤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