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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不去找事,卻總攔不住麻煩事主動找上門來。
宋青書剛回了船艙沒多久,才擺上棋盤與葉孤城在兩邊坐下,便只聽「轟!」的一聲巨響過後,船身猛然一震,繼而,明顯能感覺出大船前行的速度一緩,接著,船竟慢慢停了下來。
宋青書拈棋的動作一頓。
與船內許多不知外界發生了何等變故,因方才那聲巨響與船身停住不前而紛紛走出船艙,欲去打探究竟出了什麼事的船客們不同,宋青書神識外放之下,將大船及船周正發生的一切看得清清楚楚——
在大船行進前方,一艘小舟正疾速駛來。
在小舟之後,沿岸有十數騎手策馬追趕,為首更有一人胯丨下無馬,全憑著輕身功夫,數息之間從眾騎手後方越眾而出,伴著一聲長嘯,向那小舟飛撲而去!
小舟上乘著二男一女三人。
細瞧之下是兩個衣著有些落拓的十七八歲少年,和一名白衣戴笠、看不清相貌,身形婀娜的年輕女子。
適才那聲巨響,便是因後方緊追而來的那人與舟上女子倉促之間交手,掌風與劍風相碰,轟然之間餘波在江面掃蕩開來,驚起一片江水,回落向江面時,發出的巨大落水聲。
原本這兩人一擊之下,那來人留那女子不住,小舟順著轟擊力道又向前滑行了數丈,眼見那來人與他身後率領的騎兵,就要失去追擊的最好時機,只能眼睜睜看著那小舟飛速滑遠。
哪知那追擊之人見對向恰好駛來了一艘大船,當即便飛身縱上了船來,欲以此船為踏板,再追上小舟,留下那舟上三人。
而在宋青書神識之中,那小舟上兩名神色驚惶中透著些許興奮的少年,正是此前在他觀望揚州時,所見的那兩朵碩大氣運錦雲的主人……
以宋青書的眼力,自然看得出來,那小舟上持劍立在船頭,看似與追擊之人相互對峙,全無虛弱之感的白衣女子,早在之前與那人交手中被滲透而來的掌力傷及了經脈,如今手持長劍直立在船頭,不過僅憑一股意志撐著,若追擊之人再來一掌,恐怕連那女子帶兩名少年,統統都要在他掌下斃命。
那追擊之人也不知是什麼來頭,下手異常狠辣,光看他此前拍來那掌,便知全然沒有留手。
雖說或許他若不出全力,便極有可能留不下那小舟上的三人來。
但只因如此,便全力一掌擊出,足可見他並不在乎舟上三人性命。
若任由他以大船為跳板,再向那小舟擊出一章,恐怕沒了那女子庇護,那兩名氣運極盛的少年,便是跳舟逃命,恐怕也極難自保。
更別提那兩名少年如今臉上全是逃出生天后的極度驚喜與放鬆,根本沒有察覺,那白衣女子已是強弩之末,再撐不了一時半刻,便會傷重倒地……
宋青書心中念頭一一轉過,外界卻不過只是幾個呼吸的時間。
眼見那追擊之人已飛身上了大船,正待再向那小舟拍出一掌,宋青書心中略一猶豫,卻到底惋惜那兩名有大氣運加身的少年,且也不能確定,是不是自己與葉孤城的到來,影響了他們的命運——須知若無他二人乘坐的大船恰好在此時打從此處經過,那追擊之人便不會有第二次出手的機會,如此即便那白衣女子過後傷得再重,此時三人卻是能順利走脫的。
宋青書心中這一惋惜,再一設想或許是因自己之故,才讓那兩名少年有了殞命之憂,便不好冷眼旁觀,在那追擊之人出手時,便輕輕一聲冷哼。
也不見他動作,只是一聲輕哼,那原本閃電般從大船上空飛起,欲一掌拍向小舟的追擊者已是一聲悶哼,從半空中跌落下來,一口鮮血噴出,面上神色駭然無比——
是誰?!
宋青書斂眸,收回刺向那追擊者的神識。
他並沒對那人下手太重,不過是以神識輕輕刺了下對方丹田,使他氣血翻湧,內力一時不受控制罷了。
那人之所以會噴出一口鮮血,也是因為收力不及,受了些反噬而已,將養幾日,便也就無礙了,算不得受了多重的傷。
而那人這一停頓,那方小舟便順著江流,一路向遠方而去,轉瞬之間,便再尋不到蹤跡。
岸上那些騎手此時卻也再顧不上繼續追趕舟上那三人。
見那追擊之人莫名從空中落下,那些騎手們一個個急匆匆跳下馬來,更有人當即隔空向船上喊話,說的是:
「船上主人何在?我主乃當今禁衛總管宇文大人!大人若在你船上出了岔子,我便要你這一船人都為大人陪葬!」
這船瞧著雖大,卻也不過是艘在運河上四處往來,搭載客人的客船罷了,船上主人雖有些本事,又哪裡見過這樣的陣仗?
當即便下令停船靠岸,任憑那些騎手上了船來,將那靠坐在船舷邊喘息不止的追擊者扶起了身來。
宋青書亦聽到了那騎手所言。
他與葉孤城入隋之前,便從一些商人那裡聽說了不少有關隋國的消息。
一聽「宇文」二字,便聯想到了傳言中隋國四大門閥之一宇文閥。
這宇文閥本就因族中四大高手之一宇文化及身任禁衛總管一職,而成為四大門閥中與皇家關係最近的一閥。
又聽那騎手的意思,恐怕那追擊之人,正是這宇文化及了!
宋青書本就不欲招惹麻煩,更不想與此等與皇家扯上關係之人有什麼交集,如今又見那騎手對著客船主人,一副居高臨下頤指氣使的模樣,非要將整艘船上的客人都聚攏到一處,讓他找出隱藏在其中「暗算了我們大人」的「無恥小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