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慕容博的臉色霎時變得非常好看。
院內一眾人見狀也是神色各異他們愣是沒想到,竟然還可以有這種操作……
見眾人目光炯炯齊齊看向自己,宋青書抿唇,微微一笑。
「何苦先聽這行跡鬼祟、本應為已死之人的說辭呢?」他溫聲說道,「各位若不介意,宋某倒希望先來聽聽方丈大師對當年之事的說法。」
眾人一想,對啊!
怎麼能先聽信這慕容博的一面之詞呢?當年那事,明擺著內里有貓丨膩啊!
不然慕容博既然沒死,為何一直隱姓埋名,不公然露面?
這是暗暗打著什麼算盤呢?
這麼一想,眾人只覺背脊一陣發涼。
假死三十年!
這要說不是所圖甚大,誰信?
眨眼之間,眾人就將之前看到慕容博那風光霽月的一笑時剎那間的心神動搖拋到了腦後,只齊齊將目光從慕容博和宋青書那裡轉到玄慈方丈這邊,想聽聽他對當年之事的解讀。
玄慈方丈在宋青書毫無徵兆,一點開口的機會也不給慕容博,直接上手就點了他啞穴的那刻也是有一瞬的失語。
眼下見眾人又都看向自己,立時便回過神來,垂眸捻了捻手中的佛珠,思索片刻,才開口道:
「當年……當年我與慕容施主乃是多年好友,彼此之間也是過命的交情,他性情極好,為人又溫和穩重,在一眾好友之間,極有聲望。」
「所以,當他十萬火急傳來一封密信,言之有契丹武士意欲前往少林強奪秘籍經書時,我連半點懷疑都沒有,立時便相信了。」
「後來大錯已成,我與另外幾位僥倖存活下來的同伴察覺真相與我們所知的有所出入,返回關中調查此事時,卻從姑蘇那邊傳來了慕容施主因病亡故的消息。」
「他乃我至交好友,平素又頗有俠名,我只當他那時也是受了他人蒙蔽,這才傳了假消息給我,且他人已故去,家中只留孤兒寡母,本就因慕容家有些資產,江湖中已有不軌之人對之虎視眈眈,我又何必繼續將那事追查下去,若有一個不慎,連帶著也污了他的名聲?」
「因而,我便將那段往事就此塵封,與當年幾個倖存的友人心照不宣,從此不再提起。」
話說至此,玄慈方丈那一直平靜無波的臉上,終於帶上了些許苦笑之色。
「只是沒想到,我以為已經故去的友人,如今卻仍存活於世,不只如此,還混入了我少林僧眾之中,不知所圖為何……」
「呵!」
這時,人群中忽地傳來一聲冷笑。
眾人問聲望去,就見因宋青書轉去擒拿慕容博,因而已恢復自由的蕭遠山正一臉哂笑,目光森然在慕容博與玄慈之間打轉。
「他所圖為何,蕭某人不知。可我卻知道,這慕容老兒潛伏在你少林寺中,可不是一年兩年。」
蕭遠山潛伏寺中,是為偷看少林藏經,以此提升自身武學修為。
在此期間,他曾與少林藏經閣與同樣黑衣蒙面打扮的慕容博遭遇三次。
兩人三度交手,三度不分伯仲,且雙方心照不宣,皆知對方潛入少林,都是為的寺中所藏各種武功絕學。
既分不出個高下,那便互不打擾,如此多年過來,倒也相安無事。
哪知這人竟是當年假傳消息給玄慈之人。
是他的仇人!
蕭遠山眸光冷如寒冰,若不是顧忌著正擒著慕容博的宋青書,恐怕他早已出手,要去取慕容博的性命了。
玄慈方丈聽了他所言,卻是微微一怔。
隨即,便好似想通了什麼一般,低聲嘆了口氣。
「慕容施主,你這是何苦……」
他嘆息道。
「方丈師兄,你知這人在謀劃什麼?」
寺中僧人看得雲裡霧裡,便有那性子急躁又不明就裡的,當場便發問了。
玄慈方丈面上神色有些怔忪,又有些悔恨。
「慕容施主的為人老衲都是直到今日方才真正看清,他在謀劃什麼,老衲又如何得知?」
玄慈苦笑。
「只是,聯想當初,慕容家以『以彼之道,還施彼身』聞名武林,慕容施主自身,對各家武學也表現出極大的興趣……」
「他藏身少林,偷學我寺中所藏種種武林絕學,於老衲而言,似乎也不足意外。」
眾人聽他語氣里既有恍然大悟,又有失望悲傷,皆知他這是被昔日好友所作所為所傷,一時心緒難平,便都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出言安慰。
事實上,也不必他們出言安慰。
只見宋青書手指一彈,卻是解了慕容博的啞穴,只是仍將人牢牢鉗在手中,不叫他走脫。
「慕容老先生,不知你可否為方丈大師解惑?」
宋青書言笑晏晏,語氣溫和,儼然一副極好說話的模樣。
但被他揪在手裡,毫不客氣就點了啞穴不讓說話的慕容博,又怎會被他這副外表迷惑?
且事到如今,他已暴身人前,還有什麼可隱瞞的?
只可惜了他這多年苦心經營,或許終將功虧一簣……
慕容博微微一哂。
「方丈大師,你心中可是疑惑你我交好多年,我為何要以假消息誘你出關,截殺蕭遠山一行?」
他問。
玄慈方丈並不答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