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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人之所以表現得如此有恃無恐鎮定自若,若說他背後無人,不是堅信會有人來救自己脫困,便是莫聲谷也是不信的。
而今果然,來救他的人出現了!
宋青書進得關押那人的後院,便見俞蓮舟正與一高瘦漢子戰在一處。
殷梨亭抱劍守在一旁,見宋青書進來,便對他招了招手:「青書。」
宋青書依言走到他身邊,「六叔。」
「嗯。」殷梨亭面色有些凝重,但聽得宋青書叫他,還是側首對他露出了一個軟和的笑容。
宋青書見他這樣便知那高瘦漢子應是不大好對付,細看場內,果然發現俞蓮舟行動間有些異樣,似是時刻小心不被那漢子掌法近身。
心中立時有了猜測,宋青書放輕聲音:「這來人……可是與那日被擒之人掌法出自同源?」
殷梨亭點點頭,「想來應該是了。否則二哥也不會如此行動。」
他來得比宋青書稍早,初至時恰見俞蓮舟與那漢子對了一掌,當時俞蓮舟臉色微變,隨後便抽劍出鞘,只以劍法相搏,再未與對方近身纏鬥過。
「這玄冥神掌掌力極其陰毒霸道,此前二哥便在那被擒之人手上吃過虧,依師父之言,便是以二哥如今的內力修為,若被對方以掌力所傷,怕是也會身中寒毒。」
殷梨亭有些憂心,偏偏是在這個時候師父和師兄弟們都不在觀內。
這來人挑此時闖上山來,只是巧合,還是根本就算準了這點?
正兀自思忖間,便聽得身邊宋青書一聲低喝:「六叔小心!」
話音未落,他已是一把將殷梨亭推了出去,同時「錚!」的一聲脆響,卻是宋青書以劍鞘抵住了一柄雪白長劍,將偷襲者擋在了面前!
殷梨亭悚然一驚,竟是在宋青書發聲之前,全未注意到有人潛伏在院內,伺機準備出手偷襲。
宋青書單手按住劍柄,緩緩抽出佩劍,對面那面罩黑巾、看不清長相的偷襲者也不阻止,待見宋青書已執劍在手,便撤回與他劍鞘相抵的長劍,揉身攻了上來。
宋青書卻並不與他多做糾纏,揮劍隨意擋開對方的攻勢,他喚了聲:
「六叔!」
殷梨亭會意,轉瞬便與他交換身位,代他擋在那人面前。
宋青書旋身便沖向關押那被擒之人的房間,豈知尚未觸及房門,那兩扇木門已然被從內而外吹飛開來,隨即三人身影飛躍而出,其中兩人與那偷襲者做一樣打扮,面罩黑巾看不清容貌,那被擒之人被其中一人扶在手裡,三人並不戀戰,出得門來便要躍上屋頂,遠遁而去。
宋青書自不可能令他們如願。
飛身上前,手中長劍一閃,宋青書已是輕而易舉攔下一人。
那人無奈之下回身應戰,竟也不動用兵器,只憑指力彈開宋青書劍尖,倒讓他輕咦一聲,有了幾分驚訝。
然另一人攜帶著那被擒之人眼看便要逃遠,宋青書再無留手,劍尖一挑,便削向對手指尖。
那人怪笑一聲,竟避也不避,手指迎劍而上!
「叮」的一聲脆響,宋青書劍尖被對方以雙指夾住,微一用力——
竟是應聲而斷!
宋青書面色猛地一沉。
「大力金剛指?」
他冷聲問。
那人嘿然冷笑,卻不答話。
正待轉身追同伴而去,卻忽覺後頸一寒,他驟然擰身,險險避過宋青書劈來一劍。
未曾想到宋青書年紀輕輕,被人以指力捏斷佩劍後竟不遲疑退卻,反而逼身再上,他又是驚奇又是有些不耐,思慮間出手便不自覺加重了幾分,眼見雙指已是捏上對方臂膀,正待斷骨分筋……
便想著如今已是收力不及,不如索性就給對方個教訓也好。
卻只見一團血霧猛地在空中爆開,隨即手上傳來一陣劇痛——
右手竟是有三根手指被連根削斷!
他呆了一呆,隨即一聲怒嘯,正要合身撲上……
「快撤!」
那本與殷梨亭纏鬥在一起的蒙面人卻是一劍盪開殷梨亭,飛身過來抓住他的手臂,徑直上了屋頂。
「可……」那人還想掙扎,卻聽蒙面人教訓了一句:「你若想等張三丰回來便去!」
這才老實了,任由蒙面人帶著他縱身而去。
宋青書還想再追,卻是被殷梨亭與俞蓮舟聯手攔下。
「莫再追了,青書。」俞蓮舟對他搖了搖頭,「這幾人身手不凡來歷成謎,如今只有我們三人,貿然追上若遭遇埋伏,恐得不償失。」
宋青書何嘗不明白這個道理?
只是——
「最後與我交手那人,使的是大力金剛指。」
他冷聲道。
此言一出,俞蓮舟和殷梨亭均是一怔。
然而此時再想說什麼也是為時已晚,那幾人早已跑沒了蹤影,俞蓮舟嘆息一聲,最後只拍拍宋青書肩膀:
「此事……待得你太師父和三叔回來,再說與他們聽吧。」
當日晚些時候,張三丰等人自山下回返,俞蓮舟果然將白日所生之事一一稟明,待聽得那伙人中竟有一人使的是大力金剛指,又親眼看了宋青書被人以指力捏斷的佩劍,俞岱岩已是雙拳緊握。
張松溪想的卻是比他更多:
「若擄走無忌與當年以指力傷了三哥之人彼此相識,這倒也解釋得通——兩者所為皆是屠龍刀。然無論大力金剛指抑或玄冥神掌,俱都是極上乘的武功,如此高手聚集在一起,江湖上怎竟從未傳出半點消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