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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宋遠橋四人便暫緩了下山的腳步,專心等待張三丰試藥的結果。
三日以後。
親眼見到那被捏斷四肢的兔子重新蹲立起來,後腿躍動有力前腿倒換靈活,便是張三丰也有些微紅了眼眶,在弟子們的簇擁下來到俞岱岩床前,見著依舊昏迷未醒的三弟子,心下不由想道,如今看來岱岩至今未醒倒也算件好事,至少不必一醒來就面對自己已然癱瘓的噩耗。
當下也不磨蹭,只取出那丹藥和水化了,細細將藥水塗抹在俞岱岩四肢傷處,又另取了一粒送入他喉間助他咽了,張三丰立起身來,方覺便只是這樣幾個簡單的動作,自己竟出了一身大汗。
好在丹藥服下以後,俞岱岩原本昏迷中也緊緊蹙起的眉心便舒展了兩分,臉色也不復之前的灰黑死氣。
眾人在床前又守了兩日。
第三日正午,昏睡了整整六天的俞岱岩終於睜開了眼睛。
俞岱岩甦醒,師兄弟幾個自然抱在一起痛快地大哭了一場。
昏死過去之前還以為自己已然凶多吉少的俞岱岩感慨頗多,這段時日以來一直牽掛著他傷情的宋遠橋等人亦然。
好在如今俞岱岩傷勢已無大礙,好生將養些日子,便又能恢復如常了。
如此,也到了該辦正經事的時候。
從俞岱岩口中聽聞了他是如何中得暗算,深覺此中隱情重重,雖兄弟幾人剛剛重聚,然如今也不是兒女情長之時,於是翌日一早,宋遠橋四人便按張三丰此前的吩咐,分別動身趕往少林與江南。
哪成想這一下山,竟又生了變故……
數日以後,早先啟程趕赴江南的俞蓮舟與莫聲谷二人順利完成張三丰交給的任務,護得龍門鏢局上下老小周全,直到都大錦等鏢師歸來,與他們完成交接便回返了武當。
然而,在此期間與他們全無聯繫,在眾人預想中應比都大錦等人也遲不了幾日抵達江南的張翠山,卻是仍未歸山。
不僅如此。
此後的時間裡,張翠山也是音訊全無,仿佛人間蒸發一般,就此失去了蹤跡。
轉眼便是十年。
而宋青書也從粉雕玉琢的垂髫童子,長成了風華卓絕的翩翩少年。
作者有話要說:昨晚我這邊的晉江就崩了,一直打不開網頁,今早起來試了一下還是打不開,艱難地用手機放了存稿,手機格式換行什麼的基本手動,覺得排版奇怪的話也只能等晉江恢復正常再修改了…心累QAQ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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網頁恢復正常啦!稍微調整一下排版=3=
第5章
三更末,武當後山。
夜風微動,樹影婆娑。
深黑的夜幕下,連星光也在雲叢間隱沒。
忽而一點銀色鋒芒在樹與樹的間隙花火般炸開,宛若劃破夜色乘風而來!
銳器破空聲慢了半拍響起,那丁點兒的銀芒泛著流光飛空而過,在終於穿破雲層灑落而來的月輝中,漸漸顯露出真容——
儼然便是一把長劍。
倏忽間那劍身再度於夜色中起舞,鋒銳的劍尖在空中劃下道道閃光,似是要生生灼痛人眼。
持劍者從身形上打量似乎是個少年。
只見他手持長劍,於茂盛的樹影間穿梭自若,其步法之輕靈身法之飄逸,竟在當今武林見所未見!
這少年正是宋青書。
時光荏苒,如今他已是束髮之年,當日決然自爆帶來的元神創傷早在三年前便已痊癒,然他終究肉身損毀,雖曾身為化神修士,如今亦是需將一身修為從頭補過。
好在他元神已成,一路重修瓶頸不再,配合丹藥與體內留存的一縷先天之氣,這些年下來竟也已重新築基成功,眼下只待將體內真氣盡數轉化為真元,便可著手衝擊金丹之境。
也即是從重新築基成功開始,宋青書每夜都會來到後山,獨自演練劍法。
他所練的自然不是學自武當的凡俗劍法。
身為劍修,修習劍術的同時也是修行自身。
武當劍法雖有其獨到精妙之處,然終究只是常世武學,便是能從中有所領悟,也終究不及演練修仙劍法對宋青書修為的助益。
一套逐風劍訣演練完成,宋青書體內的真氣也隨之消耗一空。
他長出一口濁氣,原地盤膝而坐,待真氣恢復了幾分,便施展出隱遁之術,神不知鬼不覺地從後山回到了自己的住所。
如此又過了數日,這天,宋青書陪宋遠橋夫婦用過了午飯,正待起身回去自己的小院,卻被宋遠橋出聲叫住。
喚來童子上了熱茶,父子倆移步偏廳,邊喝茶邊說著話。
「過幾日便是你太師父的百歲壽誕了。」宋遠橋輕啜一口杯中香茶,面上帶了幾分笑意,「你太師父雖還在閉關,但此前已與我商議過,準備將此次壽宴交由你來安排。」
言畢,不出意料在青書臉上看到了明晃晃滿登登的不情願,宋遠橋忙在他不假思索便開口拒絕之前,飛快阻住了他的話頭:
「莫急著推脫,且先聽我說。」
宋青書聞言微垂了眼睫,面色古井無波。
宋遠橋見狀不由苦笑連連——
這也不知是怎麼了,青書這孩子年歲愈長,這性子便愈發清冷起來。雖對他夫妻二人、武當五俠及張三丰還是頗為親近,然而在門內眾多三代弟子心中,卻是已成了十分出名的冷麵師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