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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
那些人的目標真的只是段譽?
宋青書並不清楚段譽的來歷, 只能從他身負龍氣這點來推斷他應該身份貴重。
可他也與葉孤城說了,段譽日後便能為王,他所統御的國家也不過就比大陸上的大多數小國強上一些而已,與宋國、元國這樣的大國卻是如論如何也比不得的。
故而,若那白衣女子與她背後的勢力擁有能在這沙漠之中神不知鬼不覺駕馭那樣一艘沙舟的能量,那與其費盡心機算計段譽,還不如算計些其他更有「價值」的人物。
比如金滿堂口中,在宋青書與葉孤城加入商隊前不久,才剛剛在元國邊境與商隊分道揚鑣的那位「貴人」。
雖然沒能正面與其相遇,但宋青書多少從金滿堂提起那人時的態度和語氣中,推測出他大概是元國朝廷中人,且在朝中地位應也不低。
而那白衣女子與她身後的一群人,卻放著這樣一條大魚不理,反倒惦記起段譽這麼一隻暫且翻不出什麼風浪的小蝦米……
莫非那女子行事當真也是看臉的,對那些個用宋青書他七叔莫聲谷莫大俠的話來形容,就是「身上不管怎麼洗都帶著股去不掉的羊騷味兒」的蒙古貴族,就算對方地位再高權力再大也全然不感興趣?
如此倒也不難理解,為何宋青書與葉孤城現身後,她竟會有那樣的表現。
宋青書心中有了一瞬間的瞭然。
不過想到葉孤城今晚的情緒似乎有些不對,對那女子的行徑也似是十分厭惡,宋青書便沒打算將自己多做的這些有的沒的猜測與他分享,而只是在傳音中提及了那艘沙舟。
葉孤城反應得卻比宋青書預計的更快。
「青書可是對那沙舟起了興趣?」他笑問。
看起來好像情緒已經恢復正常了啊……也不知道那女子之前到底是戳中阿城的哪片逆鱗了。
宋青書邊想著,邊點了點頭,傳音給葉孤城道:
「因為是我從未見過的行路方式,不免有些好奇。」
葉孤城此番亦是初入大漠,宋青書所形容的這艘沙舟他自然也是頭回聽說。
身為白雲城主,家中養著一支既作為通商途徑,又作為事有萬一時飛仙島住民最後退路的海上船隊,葉孤城對船的了解自是非同一般,如今聽了宋青書的描述,也對那造型和用途都迥異於海船的沙舟有了些興趣。
礙於身邊還有段譽和金滿堂這兩個外人在,葉孤城面上只對宋青書揚了下眉,私下裡卻同時傳音道:
「那我們……便去那船上看看?」
宋青書正有此意。
且那夜襲段譽的白衣女子此時已形容狼狽地回到了沙舟上,二話不說便打殺了一個聞聲迎出來以後,看到她滿身狼狽的樣子不由驚訝地瞪大了眼睛的婢女,之後便將自己關進一間船艙,勉強找出身新衣,連身子也沒來得及擦洗便匆匆換上,跌坐在地上開始運功療傷。
雖然這女子回去得無聲無息,除了那被她親手所殺的婢女,船上還沒有別的人知道她已然歸來的消息。
她又急著調息療傷,更不曾傳喚任何人來吩咐交代什麼。
但是想來,隨著那婢女的屍體被船上其他人發現,那沙舟大概很快也會跟著「熱鬧」起來。
到時這群人會走會留,當真無法判斷。
故此宋青書和葉孤城能儘早登船一觀,還是儘早登船一觀的好,免得讓這些人跑遠了,再想追上他們還得費番功夫。
***
石觀音胸口悶疼。
葉孤城那一掌拍出得力道十足,她胸骨因此斷了不止一根,五臟六腑也仿佛移了位,胸中憋著口悶氣,無論如何也呼不出來。
氣息運轉不暢,想要調息運功療傷自然也就變得更加困難。
況且她還是在那樣一個情景下被人一掌打飛的。
撞破了帳篷,口中嘔出的血跡灑落一地,赤丨身丨裸丨體掉進雜亂的樹叢之間,慌不擇路光著腳跑出綠洲進入沙漠,運使輕功時氣力不繼從半空摔落,本就沾染了血跡、泥土、敗葉殘枝的身體又滾滿了一層厚厚的黃沙……
石觀音從來沒有這樣狼狽過。
所以那個小賤人在被她強提真氣一掌拍中頭頂而死時,為什麼竟顯得那樣驚訝?
看到了她如此不堪的模樣,莫非還奢望能被饒過一命?
石觀音冷笑一聲。
哪知只是這樣簡單的一個動作,卻讓她的胸腔中因此,而生起了一股超乎想像的劇烈疼痛!
石觀音臉色頓時一變。
直到此時她方才覺察,原來自己之前所受的那一掌,並不像表面看來的那麼粗暴簡單,那姓葉的內力給人的感覺十分詭異,竟是鑽入進了她的臟腑之間,久久不曾散去。
更令她感到不寒而慄的,是這內力本身極具破壞性,她才剛剛修復了一點的傷勢,被那內力一卷,竟又惡化了幾分,一來二去,她此前努力療傷的結果竟盡數被那內力帶來的二度破壞抵消,簡直就是做了場無用功!
可石觀音又不能放棄為自己療傷,否則她的傷勢只會持續惡化下去,一直放任不管,遲早會重傷而死……
葉孤城……
葉孤城!
石觀音眼中閃過一道寒光。
他最好祈禱在她傷好之後,兩人不會再次遇見。
否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