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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人物,絕不會是籍籍無名之輩。若長時間不現身人前,理應引來各方關注懷疑才是,可是這些年來,卻從未有類似的消息傳出……」
所以那黑衣人到底是誰?
當真是是遼人麼?還是……其實他是宋人?
在這些信息無法得到確認之前,宋青書和葉孤城也無法再推斷更多。
兩人正兀自思考間,卻聽門外有人宣了一聲佛號:
「阿彌陀佛!」
緊接著房門被叩響了幾聲,少林方丈玄慈的聲音也透過門板,不高不低傳了進來:
「喬施主,院中這位女施主說想與你一見。」
禪房裡,喬峰聞言微微訝然。
快步走到門邊拉開房門,見玄慈方丈果然站在門口,喬峰忙讓開身請他進門,口中道:「方丈請進。」
玄慈卻並不進門,只站在門口道:「喬施主,老衲便不進門了。實在是那位女施主口齒伶俐得很,既不肯吐露身份,也不肯解釋為何深夜入寺盜經,又說聽守衛的弟子們討論知道喬施主你正在少林做客,比起我少林僧眾,更信任喬施主你,只有與你當面相見,才願開口。老衲無法,只得厚顏來請……」
見玄慈說到這裡,竟要向自己行禮,喬峰連忙將人扶住:
「方丈使不得。雖不知那位姑娘為何指名要見喬某,但若與喬某當面,能助方丈向她問明真相,喬某自是不吝相助。」
玄慈聞言,本就十分慈和的面容似是更加溫和了幾分。
「如此,便多謝喬施主。」
他道。
說完,便側身做了個引路的手勢,示意喬峰與自己同行。
喬峰有些猶豫地看了房中的宋青書等人一眼。
玄慈見狀,又道:「喬施主的幾位友人若有意願,亦可一同前往。」
宋青書本來是沒想去湊這個熱鬧,無奈殷梨亭先一步道:「我就不必了。玄苦大師尚未醒來,房中總不能離了熟識紫陽丹藥性的人在。」
況且段譽還在隔壁陪著因為深夜被喚上山有些心緒不寧的喬三槐夫婦,總不能讓未曾與玄苦大師謀面的宋青書和葉孤城留守房中,那樣恐怕玄苦大師醒來,又要有一番波折。
殷梨亭如此說,宋青書想想也有道理,又心知他到底對少林寺這些僧人並不放心,不想喬峰一人與玄慈方丈同往,便道:
「那我與阿城便與喬大俠同去湊個熱鬧。六叔,此處只留你一人,不要緊麼?」
殷梨亭尚未回話,禪房裡之前並未與其他人一同離去的兩名老僧中,留著雪白長髯的一人便開口道:
「少俠儘管放心,此間仍有老衲師兄弟留守,定不叫殷六俠被人傷去半分。」
宋青書見這老僧說得篤定,面上也沒什麼自滿炫耀之色,似乎只是在說著最平常不過的一句保證,心中便也有些放心。
於是與殷梨亭打過招呼,便跟玄慈和喬峰一起來到了院中。
剛一走到庭院裡,借著院中熊熊燃燒的火把光芒,宋青書便看清了被反剪了雙手,獨自在眾僧人的包圍看守下站在院子中央的那名少女的面容。
而那少女臉上本來有些懨懨的神色,也在發現喬峰到來後轉而變得驚喜交加
「喬大爺!」
她嘴角盈著喜悅的笑意,聲音清脆地喚了一聲。
第101章
「你是……阿朱姑娘?」
喬峰聞聲頓了頓,恍惚間回憶起眼前這位姑娘, 似乎的確應該是叫這麼個名字。
可她不是慕容復的侍女麼?
當初在天寧寺時, 慕容復因她與另外兩位姑娘的苦苦相求,方得了殷梨亭贈藥, 得以在治癒傷勢後在三人的陪伴下離去。
按理說這位阿朱姑娘應該與另一位同為侍女的阿碧姑娘, 還有那位慕容復的表妹王姑娘一起,就此跟在了慕容復的身邊才是, 怎麼如今她卻獨自現身少林,還背上了個盜取經書的罪名?
數日未見,又自認與對方算不上熟稔, 喬峰不禁有些疑惑為何對方放著與她更為相熟的段譽不找,反而要求與自己相見。
心中這樣想, 他又素來耿直,自覺這點疑問沒什麼見不得人的,便也就直接問出了口:
「阿朱姑娘與我二弟我是說段譽段公子應是更加熟悉些才是,有什麼話不能對我二弟講,卻要對喬某講的?」
喬峰這話問得直率坦蕩, 然而對面被問及的少女聞言卻是一時漲紅了臉。
「我……」她輕咬朱唇, 一雙靈動的黑色眼睛微微閃爍, 好像要溢出盈盈欲泣的水光來。
喬峰:「……」
喬峰有些摸不著頭腦。
他不過就是問了個再平常不過的問題而已, 這姑娘怎麼竟好像是要哭了?
難道說她其實與二弟並不相熟,只是看起來好似有些熟悉而已?
思及段譽那實在有些溫柔過頭的性格,喬峰頓覺也不是沒有這種可能。
他立刻道:「是喬某唐突了。阿朱姑娘,你既說要等與喬某見了面才肯開口, 如今喬某身已在此,你有什麼話,盡可以說了。」
阿朱聞言並沒有立刻出聲,而是幽幽地看了喬峰一眼,見他一臉嚴肅正直,絲毫沒有旁的情緒,一時神色間不由帶上了幾分羞憤之意。
喬峰:「……」
喬峰更加摸不著頭腦了。
這姑娘在想些什麼他當真是一點兒也猜不透,無怪古語有云「女人心,海底針」……古人誠不欺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