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頁
——這其中,恐怕是有些連她們這些同門也不得而知的秘密的。
凌裳心思玲瓏,面上卻不曾顯露分毫——她本就是對別人家的私事無甚好奇的那種人,更何況,此事涉及宋青書「死而復生」之密,她更不好隨意打探。
於是,便只挑些宋青書「離開」期間,門內發生的新鮮事講與這位師弟聽,兩人隨意聊了一會兒,門外便風風火火走進了一行三人來。
正是去而復返的飛白,和接到他通知,匆匆趕來的玄靈老祖及祝雲嵐二人。
「青書!」
一見到坐在殿中的宋青書,玄靈老祖臉上便露出幾分笑意。
而走在他身後的祝雲嵐則更為誇張,幾乎是宋青書剛從椅子裡站起身來,便被他一把抱住,緊緊按在了懷裡!
「青書!你……你回來了?」
這位向來沉穩淡然,泰山崩於頂尚能面不改色的蒼劍峰首席弟子眼眶微紅,附在宋青書背上的手臂微微顫抖,仿佛滿腹言語想要訴說,最終卻只能說出最蒼白無力的一句。
凌裳見狀微微訝然。
她比宋青書入門更早,而她進入宗門時,祝雲嵐已經是玄靈老祖座下首徒,堂堂蒼劍峰首席弟子。
凌裳記憶中,從未見過他如此狼狽的模樣。
這……
她有些遲疑,不知自己依然杵在這裡打擾人家師徒、兄弟團聚,順便不經意間聽到些不該聽的隱秘,是否合適。
玄靈老祖看出她神色間的遲疑,笑了笑,對她招了招手:
「小凌裳啊,不用想那麼多。來,一起坐下,這事你也聽聽,到時候給星陽那老兒也說一聲,免得他以為我和我徒兒有什麼見不得人的陰私事。」
呃。
既然玄靈師叔都這麼說,凌裳也就順勢留下了。
不過蹭在旁邊想跟著也聽聽八卦的飛白就沒這麼好運了,再怎麼不情不願,最後還是被玄靈老祖虎著臉趕出了大殿。
這時,祝雲嵐的情緒似乎也漸漸平靜了下來。
看著被自己死按在懷裡的小師弟臉上的擔憂和不知所措,他苦笑一聲,將人輕輕放開,轉頭,求助似地看向自家師尊:
「師尊,我……」
「行了,知道你一時不知該怎麼解釋,退下,由為師來吧。」
玄靈老祖嘆聲道。
祝雲嵐聞言躬身行了一禮,退到一邊,不再言語。
宋青書看看師兄又看看師尊,神色莫名——這發展,與他之前設想的一點都不一樣啊?
本以為自己悄然歸來,師兄也好,師父也好,必然都會是驚喜交加,可如今……
這是出了什麼他不知道的事了?
宋青書正兀自沉思,便聽師尊輕喚了他一聲,抬首,見師父對自己招手,便不假思索走過去,被師父拉著在身邊坐下。
「青書,此事……還要從你尚未被邪修圍殺前說起。」
玄靈老祖看著眼前失而復得的小徒弟,眼神慢慢變得悠遠——
那是再平常不過的一天。
小弟子在洞府中閉關參悟一門新得的劍法,門外有弟子稟報,有自稱小弟子友人的一位散修前來拜訪。
因青書閉關,來稟弟子又說那位來訪者看來神色焦急,似有急事,雲嵐便做主替青書去見了那位散修。
片刻後,雲嵐竟匆匆回返,身後還跟著那位名叫蕭河的散修。
玄靈老祖見大徒弟面上神色凝重,便知事有蹊蹺,於是邀蕭河坐下一敘。
而後,從蕭河口中,玄靈老祖得知,曾在他手下敗走過兩次,第二次險些被他一劍斬得魂飛魄散的邪道修士墓老人近期出關,不知從哪裡得到了幾件轉生秘寶,於是秘密邀請了不少邪道修士和一些算不上多么正派的散修,以轉生秘寶和些珍貴丹藥、法器做報酬,要求他們設下陷阱,圍殺玄靈老祖最疼愛的關門弟子——青書尊者宋青書。
蕭河與宋青書交好之事並未刻意避諱旁人,那群散修中有人與蕭河熟識,自然也知道他與宋青書的交情。
蕭河能與宋青書成為好友,人品自是不差,然散修不易,在外自是過得小心謹慎,左右逢源,如此一來二去,便被那些人以為他與他們一樣,心中雖有些底線,但若為了轉生秘寶,為了對散修而言無比珍貴的某些丹藥,管你是友情還是底線,統統可以拋在一邊,於是便向墓老人進言,說設下陷阱之事,蕭河或許可以幫忙。
蕭河對此毫無防備,在那幾人設計之下被墓老人擒住,一番威逼利誘後,又被哄著簽下了道心誓言,這才算被接納進入了這個小團體中,成為圍殺青書尊者不可或缺的一員。
但墓老人想不到的是,蕭河曾在一次歷練中偶然獲得過一件能抵禦道心誓言反噬的秘寶,於是在擺脫那伙人控制的第一時間,便跑來雲天宗向宋青書示警,哪知後者竟在這時閉了關,無奈之下,不得不將事情對祝雲嵐和盤托出……
回憶到這裡,玄靈老祖長長嘆了口氣:
「青書,總算你眼光不錯,沒有交錯朋友。」
「可……」宋青書茫然,「若如師父所言,蕭河從未想過背叛陷害於我,那又怎麼……」
——怎麼會有之後的事情發生?
「這便不是他的過錯了。」玄靈老祖說著瞟了大弟子一眼,見他神情緊繃,一雙眼睛死死盯住小弟子不放,一副十分沒出息的模樣,心下不由暗罵了聲蠢——從小到大,雲嵐這孩子所有的蠢,都犯在了他小師弟身上,當真是門內一些女弟子私下裡嘀嘀咕咕的那什麼「師弟控」無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