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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青書不著痕跡地微微蹙眉。
這些人一個個瞧著都眼生得緊,三五成群涇渭分明地坐在一起,最靠近大廳中央張三丰所坐之處,更有幾伙人看起來分外顯眼,讓人想要猜不出他們的身份都難。
在別人的壽宴上如此毫無禮數地不請自來,大多數人還明藏暗躲,攜兵帶刃……
這些人打的什麼主意,還真叫人一目了然。
宋青書暗自嗤笑一聲,穿過人群,走向大廳正中——
「徒孫宋青書,恭祝太師父百歲壽誕。願太師父日月昌明,松鶴長春。」
不高不低,卻清晰到足以傳遍廳中每個角落的祝壽聲響起,將大廳內高高低低的談話議論聲盡數壓下。
廳內眾人聞聲齊怔,下意識抬眼向廳中望去,就見一身著白色道袍的少年正站在大廳中央,身姿挺拔芝蘭玉樹,面如冠玉風華灼灼。
遠遠望去,當真是清逸出塵,飄然若仙。
——好一個萬里挑一的人物!
作者有話要說:系統提示,您的好友【逼格】已上線。
下章就是各大門派聯手大鬧張真人百歲壽宴啦,咱們且等著看青書巨巨如何教他們做人o( ̄ヘ ̄o#)!
第7章
宋青書年方束髮,尚未下山行走,於江湖上自然聲名不顯。
然他終究乃是宋遠橋之子,姓名不說廣為流傳,一些叫得上名號的幫派還是知曉的,如今見得他本人,不少人都在心裡想著,有如此繼任者,這下武當百年之內,恐無沒落之憂了。
張三丰對宋青書自也是極為喜愛的。
又見這平日慣不愛出風頭,便是武當弟子大比,也是點到為止,絕不炫耀自己一身所學的徒孫,今日竟是如此招搖,一聲響徹大殿的祝壽聲,將雄渾內力盡顯,知他這是意在震懾在場諸人,同時也提醒他們莫要攪了自己的百歲壽宴,心下不由大感驕傲熨帖。
當下便叫了宋青書到自己身邊,笑盈盈將他介紹給在座的眾人。
宋青書抱拳行了個虛禮,算是與眾人打過招呼,而後便大大方方在張三丰下首落了座,對明里暗裡集中在自己身上的探究打量視線全不在意。
他輩分算小,圍繞在張三丰近前的又都是江湖上已然成名數年甚至數十年的人物,宋青書與他們自然無甚話題可聊,於是便微垂了眼,自顧自安靜喝茶。
哪知這杯茶一喝就喝了一整個上午!
原定為張三丰壽辰準備的餘興節目也好,三代弟子會齊殿中齊聲祝壽的小小設想也罷,竟一個也沒能實現,俱都被陸陸續續進得廳中來的各路賓客打斷。
更令人心中憋氣的,還是因這數百號人不請自來,火工道人們倉促之下哪開得了這等規模的宴席?
於是便只能每人送上一碗白飯,再在飯上鋪上些青菜豆腐了事。
張三丰和武當七俠因此頻頻向「客人」們致歉,然而這群人卻是一邊口中應著「無事無事」,一邊面露嫌色,挑來揀去地翻吃著碗中飯菜,口中還不時小聲嘟囔著什麼。
宋青書坐在張三丰身邊安安靜靜地吃著飯。
然而他眼中神色卻是愈見冰冷,宛如一汪深潭,寒涼沁骨。
一餐賓主盡不歡的午飯用過,廳內眾人愈發顯得心緒浮躁起來。
不少人頻頻向著廳外張望,似乎在等待什麼人的到來。
武當七俠早便趁著用午飯的功夫細細商討過此事。
七人皆以為今日這來訪者除峨嵋有幾分真心來為張三丰祝壽,其餘人不過是聞得張翠山殷素素返回中原的消息,便以為張三丰慶壽為由頭,實則是準備來逼問張翠山夫婦金毛獅王謝遜,又或者說屠龍刀的下落的。
眼下他們並不開口言明,還一副在焦急等待什麼人的樣子,明顯便是還有強援尚未到場。
只可惜張三丰年歲越大越不喜這些繁文縟節,便是自己生日也只在武當門內慶祝,並不廣發名帖邀請至交好友。
否則以張三丰交遊之廣,以武當七俠行走江湖多年所結下的友情與善緣,何愁請不來數十高手相助?
然此時此刻已是多想無益。
既已被人堵上了門來,便是毫無準備之下,武當也斷不會怕了誰去!
武當七子對視一眼,七人臉上俱是浩然無畏。
正了正衣襟,張松溪起身,朗聲說道:
「諸位前輩,各位同道,今日乃家師百歲壽誕,諸位不遠千里光降武當,武當上下倍感榮幸。
然事先並不知諸位將至,因而準備不足,招待若有不周之處,還望各位見諒。
家師原也想與各位同飲同樂,不醉不休,然念及舍弟翠山離家十載,日前方歸,這十年間許多經歷還未及祥稟。
且今日乃家師百歲大壽,倘若談及恩怨紛爭,未免不吉。便是各位遠道而來祝壽的好意,也極易被曲解為蓄意挑事生非,如此反倒不美。
故而不若由在下陪同諸位前往後山,一觀我武當風景如何?
如此,也不妄諸位來我武當走了一遭。」
——張松溪這話說得巧妙!
既堵了眾人的口,又表明了武當的立場,坦言若在張三丰壽誕吉日提及謝遜或屠龍刀之事,便是有意尋釁,要與整個武當為敵了。
這威脅不可說不小。
然而可惜……
宋青書暗自搖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