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納蘭承萱眸若秋水,雙手環住了余西的脖子。
這兩年她的身子抽高,倒是只比余西矮了一些,這個動作做起來也不費力。
柔軟的雙手環住脖子,余西微微低頭,用疑惑的表情看著納蘭承萱。
「兩年前的話,你還記得吧。」
納蘭承萱微微昂著頭,聲音很輕,卻不容忽視。
「怎會忘記。」
余西回了一個笑容。
她們之間靠的那麼近,戒備卻又那麼深。
納蘭承萱滿意的笑了,兩年前她接受了這個人的投誠,用兩年來考慮這枚棋子是否可靠,所幸沒有讓她失望。
「這不是怕姑母走了,你便忘了麼?」
納蘭承萱微微踮腳在余西的唇上落下一吻,笑得很甜美,一如往昔。
「不會的。」
余西退了一步,讓納蘭承萱的雙手從她的身上滑落。
「皇后娘娘真是好氣度。」
余西皮笑肉不笑,看起來十分冷淡。
「承寵之日,別忘了提點提點我。」
納蘭承萱有些倦怠的打了個哈欠。
「你怨我麼?」
「怎敢怨你……你可是皇后娘娘啊……」
余西的聲音誇張而諷刺。
「多謝了……」
納蘭承萱發出幾聲笑,擺擺手讓余西退下。
當木門被合上的時候,納蘭承萱也感覺到她的心一抖,有點空,又有點不知所措。
自古以來很多女人都這麼做過,自己的寵愛不穩,她們會用身邊的侍女爬上男人床,等侍女受寵之後,多半不會忘了自己的主子,她們的地位也能夠連帶著穩固。
納蘭家的女人,向來心黑,被納蘭容月悉心教導的納蘭承萱斷不會有單純這種性格。
納蘭承萱知道余西喜歡怎麼樣的她,她便演出一個怎麼樣的她。
納蘭承萱一眼相中這個鄰國的和親公主,其實就算余西不自己來投誠,她也會刻意的去接近。
兩年,她們的關係越發的好起來,納蘭承萱了解到余西喜歡怎麼樣的完美,她便弄出一個怎麼樣的完美。
天真爛漫,隱忍單純……
納蘭承萱幾乎就此沉溺,如果她真的是那個樣子該多好,可以納蘭容月的死亡卻讓她從夢一般的美好里驚醒。
她必須利用那個人,她必須穩住自己皇后的位置。
當是一場美夢吧,夢醒了,該是成空了。
納蘭承萱拔下了頭上的簪子,握得很緊很緊,坐在床腳,有些無神的望著頭頂。
——你看你喜歡麼?
——喜歡……很喜歡。
她又小心翼翼的把簪子插了回去,坐在了梳妝檯前,開始給自己抹米分。
她才不會難過,因為她是納蘭承萱,對吧?
余西乘著步攆看著宮內的風景。
【宿主你別難過~】
十九飄出來心疼的安慰著自己的宿主,兩年很長有沒有,小皇后真能演有沒有,自家宿主可是那麼掏心掏肺的……這他媽的狗血的套路。
「誰和你說我難過了。」
余西語氣輕快的和十九說話。
真正的納蘭承萱本來就該是這個樣子的,余西的眼裡帶著深深的笑意,你演我也演,最後誰會更難過呢?
【這世界就不能單純一點麼!你們這些套路的人類!】
十九哭唧唧的又飄回去了。
余西動了動手指,露出了一抹勢在必得的笑容。
我的小皇后,可千萬別哭啊。
納蘭承萱去求見燕秋翎,臉色蒼白又焦急。
「陛下,臣妾……臣妾有些話要和你說,可否讓公公退下?」
納蘭承萱表情有些怯懦。
「四喜出去吧。」
燕秋翎頭也沒抬的開口。
皇帝身邊的太監已經換了,富德去了哪兒,納蘭承萱已經大概猜想到了。
「皇后回了趟娘家怎麼不在家歇著。」
燕秋翎擱下筆,笑吟吟的看著納蘭承萱。
「臣妾來替不知事的族人請罪。」
納蘭承萱對上了燕秋翎的眼神,跪了下來,身體伏的很低。
「哦?請罪……這罪……你請得起麼,嗯?」
燕秋翎下了台階,居高臨下的看著納蘭承萱。
「自然是請不起的,但家父還未釀成大錯,希望陛下網開一面!」
納蘭承萱猛地抬起頭,哀求的看著燕秋翎。
「看來這罪是萬分嚴重的咯,皇后不如說來聽聽。」
燕秋翎心裡已經隱約有了些底了,臉上的笑容便越發令人尋味。
燕秋翎在詐她,納蘭承萱心裡一顫,條理清晰的開始請罪。
「家父與家兄大逆不道,意圖謀反,結黨營私,樣樣都是大罪,到這僅是家父與家兄二人之責,是納蘭家二房的過錯,與其他納蘭族人並無相干,願陛下網開一面,納蘭家必定獻出所有權力,為陛下效忠。」
「哦?納蘭石那個傢伙果然不老實啊,你這樣子和太后還真像,是朕最厭惡的樣子。」
燕秋翎厭惡的轉身,背對著納蘭承萱。
「有法子的,只要陛下你肯相信臣妾。」
納蘭承萱看著燕秋翎的背,露出了一個笑容。
「便信你又如何。」
燕秋翎轉身,和納蘭承萱有深意的對視了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