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認識赤谷久了之後,發現他偶爾還是有點任性的,而且普世的三觀基本對他來說可有可無。除非對他來說很便利的話,他才會認同。不管怎麼說,二十歲之前都不能喝酒啊!但估計赤谷也不會理會。
我的胃口變得很好,可能是太久沒有正常吃飯了。
因為接近晚上吃飯的時間點,赤谷也給壞理買了飯,自己只是撐著臉在旁邊看著。
「你不吃嗎?」我問道。
「天氣開始變熱後,就變得沒什麼胃口了。」
赤谷隨意地說完之後,看到我碟子裡的菜一眼後,還是借了我的筷子吃了一口,一邊嚼一邊嫌棄味道不大好。
我一時間就哭笑不得起來了。
「那個,出久啊。」赤谷點了點餐桌,開始在想如何給繼續說的話措辭一樣,抬眸看著我說道,「這次你的治療上,我也有參與……你是不是對你有點太狠了點?」
他的眼神瞥了我一眼背後,我立刻雙手遮著我的病服,好像他已經透視了我背上,看到上面全是傷痕累累。
「雖然可能有點多事,我把你的傷疤都除了,過了幾天之後應該可以恢復到正常人的皮膚。」
我的臉在他的話裡面越發燙起來,深深地埋著頭不知道該怎麼應答才好。
「你這次執行任務的時候,你的上身衣服被對手刮壞了,露出了背脊的一部分。轟他給你打了掩護,但是這事治標不治本,你也不想有一天自己的傷疤曬在眾人面前吧。」
「……我也不想知道這是怎麼造成的,感覺既然你避諱,我就順手處理了。」
聽著赤谷說完了,我才抬起頭看他,發現他透過我似乎在追尋某些人,又或者某些事一樣眼神並沒有聚焦。注意到我在看他的時候,赤谷繼續敲著桌子催促著我快吃飯。
赤谷和壞理並沒有送我回病房,吃完飯後直接走了。
我立刻回病房,借著病房的鏡子撩起我的衣服,果然背後亂七八糟的傷疤現在都只剩下淺淺的印記,然後我最在意的胎記被赤谷不知道用什麼方式給抹掉了。我好奇地不斷抹著原先留著胎記的位置,除了把皮膚搓紅外根本沒有出現任何東西。而前胸被斯坦因傷過的位置也是淡淡的發白,不仔細看根本看不出曾經受過傷。
我不知道該如何描述我的心情。
曾經最在意最緊張的東西就這麼輕而易舉地被抹消了。
我自然不會覺得可惜或者遺憾,但也不感到快慰,相反的疑竇叢生。真的,我太困惑了。
我的理智和我的感情若是實質化的話,估計想在已經是龍爭虎鬥打得驚天動地,石破天驚。
要是了解我的人都知道我喜歡想多。一個問題我非得把它想出很多個道理和緣由來幫助我思考,幫助我解惑,哪怕我的答案也許根本就是南轅北轍,天差地別,但是起碼我理解了,我想通了,我明白了,我可以說服自己接受。但是赤谷留給我太多的問題。
他的話、他的表情、他的姿態都在讓我不斷地猜想他行動的目的和想法,哪怕一點點邊都可以。
我覺得他並不是一個喜歡和別人接觸的人,我指的這個喜歡接觸,是指的他願意對別人敞開心扉,放下心防,他也許是一個左右逢源,擅長交際的人,但是不代表他會相信人。我能感覺他並不是個會相信他人的人,但是這樣的直覺同時又在告訴我,他相信我。
為什麼他會相信我?
僅僅只是因為我跟他長得很像?
還是他很喜歡我?正如我喜歡他一樣,所以我一直都不會故意揣測他,而是相信他。
但是為什麼?
我喜歡他是因為我知道他是我哥哥,我能肯定他就是我哥哥。
那他呢?
他從醫生身邊長大,我並不覺得他過得幸福,否則他不會隨手就把敵聯盟給賣了,既偷了組織的數據,又做雙面間諜出賣情報。既然如此的話,我對他來說,就是搶走他幸福生活的罪魁禍首。原本他才會有爆豪這樣的竹馬,原本他才會有歐叔這樣的老師,原本他才會有轟君這樣的好友,原本他才會擁有那麼多,他為什麼要原諒我?他又為什麼要相信我?說是因為看到我的背,對我產生同情和憐憫,我是不信的。他對我的好是在我第一次見面的時候,我就發現了。
所以我在想,他是不是以前見過我?在我不知道的時候,在我不知情的時候,他知道我,看過我,甚至和我有過交談之類的,所以他才會對我有著這些對其他人沒有的毫無防備。
可是我想到這些之後,我又覺得那又怎麼樣?
若是赤谷真的對我滿懷惡意,我又能怎麼樣?
就算我知道他的計劃裡面藏著很多矛盾,我又能怎麼樣?
我就是這樣毫無根據地、就是這樣只想要相信他,信賴他。
這就是我理智和情感的矛盾。
我理智要我防備赤谷,但是我情感讓我順從自己的想法和心意去不斷地接近赤谷。
他的事情縱然有再多的問題,我想著只要跟隨著他就沒問題了吧。
我的心神很快就收回來了。
因為轟君過來,聽說他的手也傷了,所以我下意識看了他手的位置。
這段日子為了療傷,他在這個醫院和飯田天哉同用一個病房。另外,我們班長他的傷有結實堅硬的戰鬥服護著,所以大部分只是皮肉傷,好得比我還快。我聽著也安心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