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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麼時候發現我的?」
我想了想,我也不知道幾點幾分。
他的刀從刀鞘里抽出時散出令人無法忽略的白藍色的冷光。這個時候,我若是說錯什麼,當場暴斃也沒有什麼意外的。但是我還是腦袋像是抽了一樣,問道:「有時間的話,我們聊一聊如何?」
我想和其他人聊一聊想法。
什麼都可以。
我只是想把我畏懼死亡的陰霾驅逐出我的腦袋。
也許是聽我的話並沒有多少攻擊性,又或者他本意也沒有傷害我。收了刀之後,站在離我有四五步遠的滑梯旁邊抱胸看著我。
「我最近突然開始怕死了。」
我話音落下來的時候,感覺自己開啟了中二模式的尬聊。
但是對方似乎並沒有覺得這句話多可恥,還很認真地反問我:「為什麼?」
「因為,我想活久了一點。」
「是因為最近的英雄實習親眼見證了死亡,所以才害怕了嗎?」
「也可以這麼說。」我坐在盪鞦韆上說道,「人的生命那麼短,還什麼都沒有做,就消失了,不是特別叫人害怕嗎?」
「但是如果踏上英雄的路,必定是要遇到這種生死抉擇的,你若是想救人於水火,你就必須奉獻出自己的全部。」
他的口氣那麼理所應當,叫我感覺實在是莫名其妙。
「對你來說,英雄就必須奉獻出自己所有的一切嗎?」
「英雄就該斷絕自己的私慾。為了滿足自己的利益而成為英雄的人都不是真正的英雄!」
我抓著盪鞦韆的繩子繼續說道:「可我覺得英雄只是一項職業,像是老師、像是醫生、像是警察的職業,明明同樣要求奉獻的職業,你對英雄就那麼苛刻呢?」
對方的眉頭皺起來,像是對我的話覺得難以理解,又像是對我的態度很不滿。但是我沒有理會他。
「你會怕死嗎?」我問道。
「為了理想,我願意奉獻一切,生死早就置身事外,跟你這種小孩子的覺悟是不同的。」
我覺得可能是我真的就沒有做好當英雄的準備,也可能是高中之前對任何事都比較敷衍懶散的態度影響的。不過他既然這麼說的話,我一個箭步衝到了他的面前,雙手抽出他配置在身上的其他的刀,瞄準他的臉砍去。
只聽到「錚錚」兩聲,我這齣其不意的攻擊被他用手上的雙刀給攔住了。不愧是戰鬥的老手在一個呼吸間,他就跳開了。
我抽刀的時候姿勢並不好,見到他退開,便把兩把刀往面前一扔,雙手十字交叉隨即就反手握上,再次衝到他的面前,一刀鎖喉,一刀切腹。
登時,刀鋒交接磨出數道發出響亮的閃光,如同在黑夜裡一閃即逝的流星。
「你在哪裡學的殺人功夫的?」斯坦因的表情從輕鬆變成了凝重。「你果然是敵聯盟派到雄英的間諜啊。」
我被他的話都弄得一懵,但是手上的速度並沒有減弱,誰知道他是不是來動搖我的意志的。
「我聽不懂你在說什麼。」
「你難道不是Colony實驗體嗎?」
「……」
我的表情到底沒有繃住。
他看到之後,立刻露出意味深長的笑容。
這個時候正好有人聽到打鬥聲,邊喊邊趕回來,他不再跟我纏鬥,而是轉身離開。
我把他的刀扔回去,他反身就接住了。
「斯坦因,下一次遇到你,我一定會殺了你。」我冷冷地說道。
「你果然知道我是誰。」
……你以為你這個重刑通緝犯是不上新聞報紙的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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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許時間是太晚了一點,但是我從格蘭特里諾那裡換了一身衣服,取錢包去了赤谷海雲之前給我的他家住址。
Colony實驗體事件應該在十五年前就封鎖了大部分的消息,尤其是對受害者的保護。
綠谷出久的名字理應是不會被外界的任何人知道。
畢竟初生兒的我當時還沒有被取名。
知道我是實驗體的唯一憑證便是我背後的胎記。但目前也只有看到我後背的親友老師知道。
為什麼斯坦因會知道?而且聽他的口氣,這個消息還是從敵聯盟那裡傳出來的。
這讓我忍不住開始太多可怕的猜想。
我知道我和赤谷長得非常相像,但是不知道Colony實驗體的人根本不會往實驗體那個方向想。我起初認為赤谷海雲是從轟君那邊知道Colony事件,懷疑自己就是真正的綠谷家的孩子,為了保護我,所以才故意做了一張假照片想要我維持住現在的生活。但是,現在仔細想想,我認為轟君並不會隨便說我的事情的人。那麼,就是赤谷自己知道Colony事件?他怎麼知道的?他到底是誰?他知不知道那個醫生?他和敵聯盟是不是也有關係?
因為我一直以來都很相信赤谷海雲,根本從來沒有想過懷疑他,所以他身上出現的矛盾處我總是沒有細想。
可是,這件事牽扯太多了,我必須知道。
如果他和敵聯盟有關係,如果他和那個醫生有聯繫,如果他真是真正的「綠谷出久」,那麼我必須要把他完全洗白。知道他身份的人一個都不能留。
他不該過上那種日子,如果一開始他站在我的位置的話,就不會被迫做這種選擇。
而且,現在壞理也住在他家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