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頁
夏展顏仍舊穩穩地坐在位置上,端著琥珀色的梨石百花杯,指肚在杯沿之上順著時針不緊不慢地劃著名圈。
看似冷靜,實則她的內心,有些膨湃。
因此她的指尖微微顫抖著。
拋開那些圍繞著他展開的各色桃花艷事不談,九年曾經是她心目中遙不可及的一個人物。
他們之間的差距,用天壤、雲泥來比喻,毫不為過。
她曾經覺得,在天羅之中哪怕能有他一半的成就,也不枉那一場刪號重生了,而今天,她和他竟然能以同樣的身份,與他一同站在這個天羅高手的聚會中。
夏展顏無法想像。
但她做到了。
傳送陣的銀光漸漸黯淡了下去,偉岸的男人帶著凌厲的殺氣,像從天而降的殺神一般,矗立在大殿之上。
所有人的目光都落到了他的身上。
那些宗門的妹子都露出仰慕而敬畏的眼神,之前不斷諷刺夏展顏的那個女弟子甚至微微咬著唇,露出一種含羞帶怯、欲語還說的表情來。
九年的形象是出了名的冷酷無情,有著十足的男人味,在這個帥哥林立的天羅之中,常常讓女人望而怯步,然後不管怎樣,有了權勢地位的強大男人,總難免招惹到少女,九年哪怕再丑十倍,也不能避免。
女人對於強勢的男人,總帶著無法抗拒的想像力。
所有的宗主都站了起來,向他致意,即便是系統三大宗門的宗主,也都微微起身,淡淡的朝他一笑。
不是因為他宗主的身份,而是因為他在龍塔之上的成就。
龍塔之上第一人,足以讓所有人為之傾倒。
九年的臉上,是十年如一日的冷竣,對於女性敬畏的目光視而不見,幾個系統大宗主的示好,他只是朝他們輕輕點了點頭。
玩家宗主的示好,他則全都無視了。
右首邊的第一張椅子,是留給他的。
九年邁動了步子,血色長袍讓他整個人蒙上一層淒艷的色彩,帶著生人勿進的氣息,夏展顏沒有再見過第二個男人,可以把紅色穿出這種悲壯絢麗的感覺。
那個象徵身份與地位的座位,被他一步跨過,那座位旁邊的宗主訝異地望著從眼前走過的九年,他的腳步緩慢卻堅定。
在眾人猜測的眼光之中,楚行歌的九年一屁股坐到了夏展顏身邊的椅子上,那個右首最末的位置。
夏展顏能感覺一陣強悍並且有力的氣場出現在身邊,有些熟悉卻又讓人畏懼的氣息緩緩包裹住他,她十分詫異地抬頭,卻望進他黑亮的眼眸中,像月夜一樣黝黑卻帶著清冷光芒的眼睛,讓人莫名的心安。
他的掌輕輕覆蓋上她放在椅背上的手,安慰著她有些惶惑的心。
雖然她極力裝出鎮定的模樣,但不可否認,在這個天羅強者雲集的地方,她的內心還是有一些微小的自卑與怯弱。
「別怕,有我。」九年在她耳邊細細耳語了一句,露出一抹淺淺的笑。
九年的笑容,驅散了他的陰霾,像風停雲去的陰雨天,陽光漸漸灑下。
夏展顏心中一驚,她掩飾得這麼好,竟然還是被他看出來了。但不管怎樣,他手心的力量與他的笑容,讓她指尖的顫抖平復了下來,內心慢慢歸於平靜。
這一抹微笑,讓在座的玩家都瞪大了眼。
這些玩家都是高手,或多或少都曾經與他見過面,不管是並肩作戰,亦或是與他為敵,就沒見過他笑。
天羅殺神之名是用多少玩家的鮮血祭奠而成的,龍塔之上全網廝殺爭鬥成就的天下第一,從來沒人見過他笑。
九年的狠辣絕情,早已深入人心。
然而今天,他笑了,縱然只是一抹淺笑,也足讓這些玩家愕然。
更何況,他還坐到了那個名不見經傳的少女身邊。
這代表了什麼?
緋聞!
天羅之上必不可少的生活調劑品。
「多謝。」楚行歌的聲音不大不小,卻正好夠全殿的人都聽得見。
「什麼?」夏展顏疑惑地看著他。
「謝謝你的援手。我來之前,滄海已經發來信息,地神妖物已經全部被清除了。」楚行歌望著她,覺得大神的身份一點也不好用。這丫頭難道一點都不好奇他的現實身份,一點都不奇怪他和阿晚的關係?
她的眼神澄澈,看起來沒有任何的想法。
楚行歌內心在哀號,他就這麼挫麼,怎麼她對他就沒有一絲的遐想?
「客氣了。」夏展顏聞言一笑,並沒多說什麼。
她不是不想知道那些事,只是她沒有立場問。
三十六季,你為什麼還不回來。夏展顏在心中問候小三一百遍,一個人面對九年,總是有種我心狂亂的感覺。
殿上的玩家們卻吃了一驚。
目前在天羅上,只有兩個宗門沒有受到地神界的妖物的困擾。一個是無極宗,已經將麻煩解決了;一個是暴醫宗,因為還在系統保護期內,所以不受任何魔物侵擾。其他所有宗門都受到了地神界妖物的圍攻,雖然攻擊並不強,但是那些妖物極難徹底殺死,因此各大宗門都在頭疼著,也不是不能完全清理,只是要付出很大的代價,對比它們帶來的損失,似乎不划算。
楚行歌在向眾人傳達兩個信息,一是暴醫宗和無極宗的關係十分之「友好」;二是夏展顏的實力,比眾人猜想的要高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