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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在前世的時候,想也沒想過這個問題,她xing格懶散,又是宅女,年紀又小又神經略粗,高中時候還暗戀過一二校糙,到了大學,整天吃飽等死混日子,還沒來得及體會“校園一片野鴛鴦”的勝景,便死而穿越了。

    如此到了古代,總不會仍舊跟在現代一樣,找個看得順眼的帥哥談談戀愛,談的不成功的話就分手,再向下一個目標進發……然而倒霉催的,如今就算是找個正正經經可靠的男人都難,何況還是這種身份……要想一個目標一個目標的試探,卻是不可能的。

    花惜自穿越過來後,一心只想著努力在這賈府內撲騰,因認識了寶玉黛玉一gān人等,有了牽連,未免身不由己,她因知道些其中因果,能幫的地方,便適當伸伸手……自己卻想著有朝一日出了府,恢復自由身後,過點兒消消散散,不用自稱“奴婢”的小日子。

    然而以後的日子究竟怎地過活,究竟還沒有想清楚,如今想想,著實驚心。

    這樣的古代社會,就算是她將來出了府,又能如何?仔細想想,總不免找個男人嫁了,但若是能找個好的,那也罷了,倘若找不到好的,弄個類似“中山láng”或者“癆病鬼”之類的,最後搞得家bào或者當寡婦的話,……想想就大為頭疼。

    有了現實問題,便將夢中得寶那虛幻場景拋之腦後了。花惜發了會兒呆,才想:“這又算什麼?倘若沒有好的,難道我還非嫁不可了?以後出去了,叫花自芳做點小買賣,賺點錢,手中有糧,心中不慌,何必非要急吼吼地去找男人呢,切……怎麼過活,不是一輩子呢,何況,我這還是賺了一輩子……又有什麼想不開的?值了值了!”

    的確,大部分人,只能活一輩子而已,她這卻是如同“死而復生”,雖然處境不太美妙,但人總要入鄉隨俗的……有些事,忍忍也便過去了。有時候活著的本意也就在活著,不必非要打出一片天或出人頭地,只要自己覺得舒服,身邊兒的人覺得開心,那也就罷了。

    她從來就不是個有野心的姑娘,就算是在前世,也不過是想上完大學,再上個小班兒,賺點小錢兒,跟家人快快樂樂相處,將來找個可心的男人,像是一對冬眠的熊般的過活一生……

    古人說“高處不勝寒”,生活的本意,或許正是平淡二字。

    如此自欺欺人般地安慰了自己一番,心qíng才平靜下來,便重新又打起jīng神,正巧寶玉回來了,也不知去了哪裡吃了酒,吃的臉上紅紅地,花惜趕緊扶他倒下,因剛才想了那一會子,心中隔閡也去的gān淨,便笑道:“二爺去了哪裡,怎么喝成這樣?”寶玉便說道:“出到外面,見了薛大哥哥幾個。有些頭暈……”說著,便語無倫次地,在chuáng上躺了,便要睡。

    花惜見他從外面來,一身塵的,便要替他將衣裳除了,寶玉翻了個身,含糊說道:“今兒實在高興。”一翻身之間,花惜便瞥見他腰間那繫著的一塊大紅的腰帶,頓時之間驚了一跳,趕緊伸出手去摸了摸,觸感極好……花惜心頭卻叫苦不迭。你道如何?全因為花惜看了這東西,便想起一件事來。

    這件事,卻跟寶玉腰間這物事有關,花惜趕緊將寶玉搖醒,問道:“二爺,這腰間的汗斤子哪裡來的?”寶玉半是清醒,說道:“是席間一位兄弟贈的。”花惜回頭,叫晴雯趕緊拿解酒湯來,晴雯便立刻去了。花惜坐在chuáng邊皺眉苦思,片刻解酒湯來了,花惜端了,把寶玉半扶半抱著,叫他起身,將一碗解酒湯,半灌半哄地叫他喝了。

    寶玉喝了湯,才酒醒了幾分,便問道:“襲人姐姐,只叫我睡一會兒便是,叫我喝這東西作甚?”花惜說道:“二爺,你清醒一番,我有一句話問你。”

    寶玉聽她說的嚴肅,便也撐著身子靠在chuáng邊,說道:“姐姐要問什麼?”

    花惜便問道:“二爺從何處得來此物?是誰贈的?”寶玉低頭看看,笑道:“是一位姓蔣的兄弟,他是有名的旦角兒,唱的是極好的,我向來傾慕,不想今日竟有緣得見。”

    花惜察言觀色,見寶玉說的坦dàng,心頭略鬆口氣,心想:“先前我對他耳提面命地,說了諸多規勸的話,總不成他就出去跟人鬼混起來了……想必是那蔣玉菡對他有結jiāo之心,故而贈了這東西給他,他們兩個沒什麼倒好……但縱然如此,總歸是瓜田李下,將來忠順王府那件事發了,遭殃的布還得是寶玉?”

    她想到這裡,便嘆了口氣。

    寶玉見花惜憂心忡忡,便問道:“姐姐,怎麼了?”花惜望了他一眼,雖然知道事qíng的來龍去脈,卻只是不好就說,想來想去,心頭略略發恨,想道:“真箇叫賈政打他一頓也好,誰叫他竟出去吃酒的?……又或者,該著他的那一頓棍棒,他總是逃不了的,不然,明明是去上學的,怎麼又去吃酒了?”

    花惜便說道:“也沒什麼,大概是我想的過多了,二爺好端端地在學堂里,怎麼又跟人去吃酒?吃酒也罷了,認識人,也是好的……你那朋友也是的,怎麼就送給二爺這東西?這種私密之物,難道也好隨意相送的?”

    寶玉聽她這麼說,趕緊說道:“我下了學,是薛大哥來叫我,說他生辰快到,就叫我去喝兩杯,誰知道還有那麼些人?這汗斤子雖然是私密物件,不適合相送,只因他是大有來歷的,乃是什麼國的女國王進貢之物,當今聖上便賜給了北靜王爺,王爺才給了蔣兄,蔣兄給了我的。”

    花惜見他果然是一派坦dàng,竟將來歷都說明,她便正中心意,說道:“原來竟是如此有名之物,只不過,我卻不明白了,這既然是聖上賜給王爺之物,王爺轉送給別人,尚還可以,你那蔣兄又送給你,我這心裡,總有些不踏實。”

    寶玉是最聽花惜話的,聽她說到這裡,忍不住也有點擔憂,卻仍懷著僥倖,說道:“一塊汗斤子罷了,再珍貴,也不過如此……何況王爺是已經送出去的,難道還會要回去?”花惜便假意嘆一口氣,說道:“王爺自不會要回去的,但是外頭的人,風言風語的傳了……給王爺聽到,終究是不好的。”

    寶玉皺著眉,實在無法,一時後悔自己就這樣要了人家的東西,一時又有些酒氣上涌,便說道:“縱然如此,已經拿了,又奈何?”

    花惜只不好就打他兩下,見他如此,便說道:“也無奈何,二爺日後卻要留神些……依我的意思,這汗斤子,能還給人家就還給人家……縱然不能還回去,以後也少見才是……”

    寶玉因今日喝的盡興,便對此話有些不以為然,他心中雖然後悔,到底也有些少年負氣,就說道:“我同他之間也沒什麼,不過是見了一面,說了兩句話,自覺得相見恨晚,贈了禮物而已……算不得大事,姐姐別多想了。”這幾句話雖然不怎地重,只是語氣有些討厭。

    花惜見他有些厭煩之意,心頭一涼,便不再說,正巧秋紋麝月進來,花惜便起身,說道:“二爺累了,伺候他歇息罷了。”

    寶玉先前喝了碗解酒湯,壓了一壓,如今酒氣又湧上來,渾身燥熱,見花惜就此起身,隱約知道自己說錯了話,惹她不快了,卻也不解釋,便翻了個身,嘴裡略嘟囔幾句。

    花惜看也不看,起身便出去了,身後秋紋麝月兩個便伺候看著。

    當夜,花惜就憤憤地睡了,心想:“索xing叫賈政狠狠打他一頓,他才知道我說的是真的呢,這個臭小子……虧得他生得好,不然的話,還不知吃多少苦呢……然而誰叫他生得好呢?現代的時候,還有富二代官二代呢。”一時之間,忍不住又有些怨天尤人,怨念老天不公,為何不叫自己穿成“公侯小姐”,自然,這些不過是無用時候,閒散消遣的想法罷了。至於人世間的公道與否,自有天理。

    第二天早上,花惜鬱郁地不快,忽地覺得腰間窸窸窣窣的,她低頭一看,卻見寶玉,握了那紅色的汗斤子,正要給她望腰上系呢,花惜趕緊起身,說道:“二爺做什麼?”

    寶玉見她醒了,便帶笑,說道:“好姐姐,我昨兒醉了,也不知道說了些什麼,這汗斤子是珍貴之物,我自外面得來,如今給你。”花惜說道:“我不要,我自己也有,哪裡要二爺的?既然是珍貴之物,我這樣的人,又怎麼擔得起?二爺趁早收了。”

    寶玉見她有些賭氣,便也心慌,說道:“不是珍貴之物,我還不給姐姐呢,好姐姐,你收了它罷。”花惜說道:“二爺你如今酒醒了?”寶玉點頭,花惜本還想叫他把汗斤子還回去,但一來寶玉未必肯聽,二來花惜心底對那蔣玉菡,也沒什麼惡感,只是怕寶玉因此得禍而已,倘若寶玉真箇將汗斤子還回去,蔣玉菡也必定為難。

    花惜想來想去,終究只嘆了聲,說道:“罷了……我說的多了,二爺未必肯聽,只覺得我囉嗦。以後我還是少說些好。”便搖搖頭。寶玉慌忙說道:“襲人姐姐說什麼我都是聽得,姐姐萬別這樣。”

    寶玉左勸右勸,說了好一會兒,他這“廝纏”的手段倒是超群,花惜本來想板著臉的,卻終究掌不住,竟給他逗得笑出聲來。

    花惜無奈何,想了想,便說道:“二爺,你縱然心裡厭煩,也該知道,不管我說什麼,卻都是為了二爺好,有時候說的話不中聽,有時候囉嗦兩句,卻全是為了二爺的心。”

    寶玉連連點頭,說道:“這個我是知道的。連老祖宗也是叫我聽姐姐的話。我怎麼會不懂呢?”

    花惜就看著他,正色說道:“說來我跟二爺,也是一場緣分,不然,我也到不了二爺身邊兒……但是想像看,世上無不散的宴席,難不成我一輩子都跟著二爺?”

    寶玉聽這一句話說的不對頭,便心驚ròu跳,變了面色,說道:“姐姐你這句是何意思,我卻不懂,你自然要一輩子跟著我的!”

    花惜心頭咯噔一聲,心想:“跟著你,當一輩子丫頭?或者當姨娘?不如叫我去死鳥!”便說道:“二爺到底還是有些孩子氣的,二爺只細想想,我可能一輩子跟著二爺麼?……人跟人之間,的確是要講求緣分的,緣分到了,便聚在一起,緣分盡了,大家便分開了……這都是qiáng求不得的,二爺看的書比我多,懂得大道理也比我多,自然也明白這個……何況,將來二爺大了,自要成家立業,這是後話。——我卻只求我跟二爺相處這段日子,二爺是平平安安,好端端地,以後縱然大家分開了,回想起來,也覺得歡喜無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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