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敖泧聞言, 瞬間皺著眉頭笑起來。
她雖然難受得想暈過去, 可到底還是清醒的。四季女神滿眼防備又緊張地站在那裡,周身全是涌動的靈力,來投誠,當她是個傻子嗎?
她看,四季女神是被派來當個說客的吧。
「司簿,下去。」敖泧開口。
司簿在兩人間打量了一圈,見敖泧一臉不耐煩,才翹著嘴角,退出龍宮,去外面候著。
四下靜謐至極,連水草都不敢晃動水波。
敖泧靠在龍椅上,不說話,也不笑,甚至連看都不看花小肆一眼。似乎是保留著最後一點溫情,讓花小肆自己離開。
花小肆低頭苦澀地笑了下,她是有點害怕。因為從來沒有過這樣的場景,她看敖泧,敖泧不看她。
「敖泧,我不是來說服你,我是來同你一道的。」花小肆斂起渾身靈力,朝前走了一步。
「你站住。」敖泧立即叫住了她。
花小肆沒停住,繼續朝前走了一步。
「你站住!」敖泧抬起頭,終於看著花小肆的眼睛,嚴厲地呵斥。
花小肆下意識地握緊了縮在袖子裡的拳頭,看著敖泧,不知道該害怕還是該難過,敖泧第一次這樣大聲地吼她。
「離開這裡。」敖泧走下龍椅,站到花小肆面前,雙瞳帶著怒火,咬牙切齒地盯著眼前人,「我不相信你們說的話,你來說,也是一樣的。別擋著我的路,不然我也不會放過你的。」
「我沒騙你,我是跑出來的。」花小肆被敖泧盯得渾身繃緊,「我要跟你站在同一條路上。」
她說話時,聲音毫不顫抖,就像真的一樣,讓敖泧愣了一下。
敖泧說:「你知道跟我站在一條路上會做什麼嗎?會殺人,我當初殺第一條龍的時候,跟碧心滴說,我一定要殺光跟龍有關的所有人。碧心滴聽了我的話,現在,我連反悔的餘地都沒有,因為我不想死。」
「我知道。」花小肆回答。
「你知道?」敖泧笑起來,說不出的嘲諷,「你敢殺人嗎?你就是嘴上不饒人,實際上讓你殺一個人比登天還難。」
「你想讓我殺誰呢?」花小肆朝敖泧走進一步,兩個人之間便只剩下睫翼的距離,呼吸交錯。
敖泧要往後退一步,花小肆便乾脆直接抓著她的手:「碧心滴可以殺人,三清蓮也可以。我以前不想,我現在想,一念之間,沒有什麼難不難的。」
「為什麼?」
敖泧皺起眉,她剛剛以為碧心滴會因為她的勸告來折磨她,沒想到並沒有。碧心滴喜歡眼前這個抓著她的人,沒有半點排斥,甚至要她去靠近。
「因為愧疚嗎?」敖泧不願順從碧心滴,甩開花小肆的手,往後退了幾步,冷笑道,「小肆,女神姐姐?沒必要的,我不需要被憐憫。」
「因為我覺得我也愛你。」花小肆看敖泧背過身去,望著她伶仃的背影說。
因為我覺得我也愛你。
沒有說,因為我覺得我應該愛你。
敖泧忽覺喉頭髮澀,但她還是不願轉過身:「小肆,你走吧,別讓我為難。」
什麼情呀愛呀的,都當過眼雲煙。
她一個人不能回頭也就算了,她不想這個人與她一起回不了頭。雖然神界不是個好神界,可也不是所有的神仙都不是好神仙啊。這個人當四季女神上千年來,有多少人喜歡她啊,人間香火最旺的是她,最溫柔的是她。何必為了當時一瞬間的情動,變得臭名昭著呢。
「我不會走的,反正你也不會殺我。」花小肆篤定地說,看著敖泧惱怒地回頭,揚起手,掌中靈光大現,又攥著拳頭把手揮下。
「是嗎?」敖泧自問自答,「是,我是不會殺你。但是不代表我會放任你留在我身邊。」
「你不走是嗎?」敖泧又問了一遍。
花小肆看著敖泧陰沉著的眉眼,點頭。
「蛟鱗散,吃掉它。」敖泧攤開手,手心立著一個白色的瓷瓶,面上看不清喜怒,「我是魔蛟一族的殿下,如果你背叛我,骨化成灰,不得好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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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安聽敖澈講完碧心滴和三清蓮的用途,著急萬分,皺著眉直言,不能再耽擱了,得趕快去找人間皇帝和他的心上人,借用一下鎮守人間的落霞劍與孤鶩劍。加上她手裡的兩件和白澤手上的一件,五件靈器一定可以把花小肆和敖泧兩人都帶回來。萬萬不能等來像敖澈說的那樣的結局。
千晛也同意,如今江南一帶持有龍紋木牌的百姓都被官兵送到內陸去暫居,皇帝那邊可以肯定已經知道了這件事。不論是昔日的交情,還是眼下危局,皇帝應該都會同她們合作,只不過,她們得快點了。畢竟,這天底下,除了這些信奉龍族的百姓,唯一敢和龍扯上關係的,就只有皇宮。要是敖泧和魔界那群人把目標首先對準了皇宮,也想要那兩件靈器,那就大事不妙。
白澤坐在地上穿鞋子:「是啦,是啦,趕快,別被她們搶先了!」
「嗯,也要趕在神界插手之前。」敖澈說。
話音剛落,天空就忽然亮得讓人睜不開眼睛。
像火球砸下來。
「不是吧,祝致和長水這個時候來?」天安用手捂著眼睛,聽著四海潮生。
「烏鴉嘴啦!敖澈大哥,你說什麼不好要說神界!」天安不停地眨著眼睛,剛剛火球的光芒太亮了,她都快被照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