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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過,這還不算最高興的事。最高興的事是什麼呢?印兒愜意地眯了眼不遠處依依不捨地與千晛道別的花小肆,心情極度舒適。
北方有雪妖於夏季惹是生非, 四季女神自當義不容辭地前往救苦救難。
神聖的四季女神啊,北方老百姓需要你!快投入她們溫暖的懷抱吧!印兒為您歌功頌德!
「……」北浣溪實在無語地看了眼所有心思都門清兒地寫在臉上的印兒,伸出手指戳了戳她,「印兒姐姐,女神姐姐過來了。」
印兒立刻睜開眼睛, 裝作一副遺憾的樣子從船頭走過去, 熱烈地擁抱了一下面色如霜的花小肆:「女神你放心,我一定不負所托, 照顧好你的麒麟大人!」
花小肆咬牙切齒地推開她,翻了一個漂亮的白眼:「把我之前說的話記清楚了, 酆都不是那麼好玩的。別以為我不在,你就能為所欲為,收拾幾隻雪妖而已,速度快得很。」
印兒心裡嘁了一聲,面上卻笑嘻嘻的:「小狐在酆都等候您的大駕,您可有點用, 拍著馬蹄兒趕緊過來啊。」
「你!」花小肆就知道這隻臭狐狸嘴裡說不出什麼好話。
千晛捏著一個藍色小錦囊站到花小肆身邊, 打斷二位的爭吵。她回頭無奈地看了眼印兒, 才轉頭對著花小肆輕聲道, 「還是早些過去吧,早一步他們就少受點苦。」
花小肆就跟川劇變臉似的,委屈巴巴地看了千晛一眼:「那麒麟大人,一路保重,我速去速回。」
千晛嗯了一聲,也祝她一路保重。
印兒抱著手站在邊上,不樂意地瞥了眼,走就趕緊走唄,淨耽誤事兒。走也不走得乾脆點,還留個藍色小錦囊,是要千晛姐姐睹物思人麼。
「你說那裡面是什麼?」印兒碰了碰北浣溪的肩膀,「鐲子?釵子?還是……你在看什麼呢?」
北浣溪盯著與千晛說完話,便轉頭瀟灑離去的花小肆,偏頭委屈地望著印兒:「你說我這麼大一個人站在這裡,女神姐姐怎麼不和我道別一下啊?」
「啊,她走了。」
「這……」印兒看著眨眼間便消失在船板上的花小肆和低頭喪氣的北浣溪,一時語噎。
「算了,回船艙去。」北浣溪將手裡抱著的一盤冰荔枝塞進印兒的懷裡,悶悶不樂地朝朝船艙走去。
荔枝一盤八顆,北浣溪剝了快半個時辰,才剝完半顆。印兒皺著眉掐著那半邊白色果肉,甜膩的汁水濺在她粉色圓潤的指甲上。
好像有哪裡不對勁?
莫名其妙的。
「便是不吃,也不要這樣糟蹋。」千晛不知何時走到印兒身邊,輕輕拍了下對方的手,叫她鬆開盤子,「在想什麼?」
印兒一愣,回過神來,見是千晛,立即沖對方咧開一個微笑:「沒想什麼。」
千晛抬起眼皮子暼她一眼,從袖口裡掏出白色手帕,上回忘記還的:「若沒想什麼,便把手擦擦。」
印兒不好意思地「哦」了聲,用手指蹭著柔軟的絲織物,不愧是織女送的,只見手上愈發乾淨,帕子卻不見髒:「千晛姐姐。」她見千晛端著盤子要進艙,立即小聲喊了一句。
千晛回頭,看著一臉欲言又止的印兒:「嗯?」
印兒見千晛目不轉睛盯著她,心裡猶豫了幾秒,又立即搖頭道:「沒事沒事,我隨口喊喊,船板上好熱啊,還是進船艙里休息吧。」
說完,還裝模作樣地笑兩聲。
不過走兩步,她心裡又癢起來,止不住地想花小肆是送了什麼給千晛。四季女神對自己曾經的主子心懷不軌,簡直是大逆不道,其心可誅!
千晛用餘光瞥著印兒臉上豐富多彩的表情變換,邊走邊剝了一顆荔枝塞進她的嘴中,等到對方憋不住,打算開口問她時,便淡淡地道:「其實也沒什麼,一綹薰香,花神問道。」
印兒嘴裡含著荔枝核,表情哭喪,怎麼不讓她問出來再回答呢,憋在心裡多難受啊。
千晛姐姐,絕對是故意的!
而且,花神問道是什麼東西,還是沒說清楚嘛。她目光幽幽地看著千晛走進自己對面的屋子,小狐狸心裡苦。
「啊——!走開!走開!」印兒正打算回到自己房間,便聽見北浣溪尖著嗓子喊起來。
遭了,忘了船上還有另一個人。
印兒立即往聲音來源處奔去,千晛緊跟著推開門追上去。
這條貨物滿艙的商船底部,是一個陰冷潮濕的牢房。這算大殷王朝的秘密,所有皇商的船隻下面都設有牢房和半間武器庫,以便在水上作戰時,被忽略的商船能進行暗中偷襲和運輸俘虜。雖然這樣不符合兵家之道,但誰讓當朝儲君就是如此兵不厭詐的陰險之人。
牢房的大門竟然被打開了。
印兒看著捲曲在地上的幾隻蠍子,頓時頭皮發麻,難不成是這蠍子用尾巴撬開門鎖的。
她來不及多想,打算繞過去,卻見蠍子突然猛地朝她身上撲來。
「小心點。」千晛來得正好,先一步將一排排蠍子焚於地面,她擰著眉頭朝濕氣瀰漫的牢房裡望去,「北浣溪呢?」
「應該在武器庫那邊。」
兩人對視一眼,立即往牢房盡頭跑去。
「你別咬我啊!」北浣溪的腿被地上的男人拽住,男人蓬頭垢發,衣衫襤褸,看不清眼睛,只見他像狗一樣,張開嘴就朝北浣溪咬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