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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腿得多韌啊,這腰得多軟啊。
這……他娘的在想什麼呢。
印兒還沒來得及撿起來,千晛便撿起來了。她不哭也不鬧了,將書捧在懷裡,看著印兒咧著嘴角笑起來:「謝謝印兒姐姐。」
印兒望著這個天真無邪的微笑,僵化的臉上擠出笑容:「不用謝呢。」
都怪雞老闆和陸岐!助紂為虐!為虎作倀!
千晛瞪了一眼印兒在一旁伸出來想要搶走書的爪子,把兩本書攤開來,對照地看,像尋找不同似的:「這是男的和女的,這是女的和女的,為什麼不一樣?」
印兒難堪地瞥了眼畫中的姿勢,尷尬得臉紅:「……只要舒服,怎樣都行。」
千晛拉長聲音哦了一聲,像看武功秘籍似的,看得分外仔細:「為什麼這個男人有……女沒……唔……」
印兒捂著千晛的嘴,眼皮子跳著:「你去問女媧娘娘,求求你。」
千晛眨著眼睛,乖巧地點頭。
可女媧娘娘早就神隕了啊。
千晛每翻一頁,印兒的心就跳一下,顫顫巍巍地站在一旁,仿佛做了這六界之間的千古罪人。
直到千晛動靜頗大地往桌上一拍,十分生氣:「這有什麼好看的,練功夫的比這好看,她的姿勢都不連貫!」
「看完啦,看完啦咱們就收起來,睡覺好不好!」印兒置若罔聞,動作迅速地出手欲搶書,卻被千晛用手攔截住。
「是這樣的,」千晛表情認真地看著印兒,像極了學堂里夫子講學的模樣,「她們不連貫,你想看連貫的嗎?」
我不想,我不想,印兒一個勁兒搖頭,驚恐地見千晛手裡化出一支筆和一疊紙,不知道又是哪個神仙的寶貝:「千晛姐姐,你不要玩了啊,你再玩,我……我,我就……」
印兒憋紅了臉,也沒想著一個威脅的詞,反而被千晛繞了一圈紅繩,像被綁的殭屍一樣立在原地。
千晛低垂著眉眼,唇角向上翹起,她慢騰騰地鋪開畫紙,描著方才畫裡的景兒。
印兒聽到空氣中泄露出一聲微妙的嬌喘,輕輕的,軟軟的,糅雜在空氣中,浮現在她的……
「啊!千晛,你給我住手!」印兒沒眼去看眼前上演的活色春/宮圖,女人嬌軟的身軀重疊在一起。
「兩位姑娘,你們怎麼了!」門外有小廝敲門。
「不會出什麼事了吧!」小廝驚慌地喊著。
兩位小廝欲高聲喊人,門被「轟」得一聲拉開。
「印兒姑娘,我,我們聽見,你們,」小廝結結巴巴,踮著腳尖往門裡望,只見另一位姑娘安安靜靜地坐在貴妃塌上,像是很難過。
地上是碎了一地的冰渣子、斷成一節一節的紅繩和一地的碎紙屑。
「那二位姑娘沒什麼事,便早些休息。」兩個小廝對望一眼,見眼前人面色陰沉,慌忙道,「我們先走了。」
剛剛房裡明明有……啊,一定是聽錯了,聽錯了。
印兒關上門回房,看著坐在貴妃塌上的人,生氣地開口:「胡鬧!」
千晛也不知道自己做錯什麼,仰起頭不吭聲,就是盯著印兒。
印兒胸腔里本來憋著一把火,燒得旺,沒處發泄,一抬頭看見這樣清亮無辜的一雙眼,火滅了,說來說去,這得怪她,不怪千晛。
「千晛姐姐。」印兒坐到她邊上去,無奈地嘆氣。
「印兒姐姐。」千晛偏頭仍盯著她。
印兒被氣得笑出來,煩死了,如果是別人,估計她早就跟別人一塊兒玩瘋了,偏偏是清貴無雙如眼前這樣的人,她捨不得啊。
不知道捨不得什麼,就是捨不得。
皚皚山上雪,皎若雲中月。
盼著她有點菸火氣,又盼著她莫染上紅塵俗氣。
「印兒姐姐。」千晛又嘟囔了一聲,挨著印兒的肩膀,輕輕蹭了蹭她的頸窩。
印兒身體僵著,肩上的人閉著眼睛,竟然睡著了。
輕輕的淺淺的呼吸灑在她的脖子上,眼睫毛卷而翹起,在眼瞼下落下弧形的陰影。她的唇閉合在一起,是紅色的,像春天裡看見第一朵花時,令人驚嘆的那種紅色。她漂亮的唇角若有若無地向上翹起,讓看的人也忍不住勾起唇角。
想試一試,是不是還留有蓮花的清香。
印兒低下頭,靠得那樣近,呼吸都快交織在一起,可是在近乎毫釐的地方,她看見了落進貴妃塌的清朗月光。
她便停住了,無聲地扯起嘴角,似有似無地嘲笑了聲。她小心翼翼地將人放平在貴妃塌上,給人掖好暖和的被子,帶上門,輕輕走了出去。
夜裡的江風涼得很。
印兒便坐在那船頭吹了一晚上的風,望了一晚上的月亮。
迷迷糊糊地抱著自己睡著,手臂垂落擱在船板上。
一輪皎潔的明月走至當空,照在船里入睡的人的枕邊,也照在那彎彎曲曲的,從一頭指端牽到另一頭指端的紅線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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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的是感情戲!求表揚!
啊忘了說了,第一個故事是老,第二個故事是病,一個開心的故事
印兒實際上好純情哦~
第27章 懷山襄陵(二)
第二天一大早, 天空開始泛起魚肚白時, 千晛便醒了。她的神情並不太好看, 尤其是在看到滿地的紅繩和碎紙屑時。腦子裡躥過的亂七八糟的畫面使得她的眉頭鎖成煩躁的「川」字形,她望著蓋在身上的踏花被子, 又盯著方木桌上的竹筒子出神半天,才終於說服自己,昨晚上的不是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