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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閉嘴!」敖泧一手沖開綠牆,落葉在空中紛飛,「別跟我提以前的事,我根本不想記起來。」
天安笑,說「好呀」,抬眸望見另一處,白澤居然動了十足十的真格,竟然化身成神獸模樣,一口咬向了花小肆的肩膀。跟著花小肆一道,天安看著汩汩流出的鮮血,頓時也尖叫了一聲。
敖泧被嚇得回頭,看見花小肆左肩居然被獠牙咬穿,血順著肩膀浸透粉色裙背,當即顧不得天安,直接朝小肆飛去。她心裡是恨花小肆,沒錯的,可她也捨不得任何人傷害她,好像,她希望,這朵花永遠艷麗,所以哪怕是這朵花心甘情願地同她入魔,說要幫她殺人,她還是不願意對方雙手染血。
但眼下,這朵花居然被人咬得鮮血淋漓。
她還是低估了白澤嗎?
她看著對方慘烈的傷口和幾乎快斷掉的左臂,根本來不及多想,手中靈力直直朝白澤攻去。
白澤像是早就預料到一樣,頓時毫不猶豫地踹在花小肆膝蓋骨上,使她擋在自己面前。
敖泧聽見「啊」的一聲,瞬間收手,去接花小肆。
白澤卻沒打算就此停手,大喊一聲:「天安,愣著幹什麼,動手!」
天安震驚啊。
她怎麼能想到白澤竟然真的這麼心狠,會試圖咬斷小肆的手臂,小肆和敖泧就算當著她的面殺了人,她都不見得會這樣對她們。
「天安!」白澤眼神凌厲。
天安瞬間虛空化刃,同白澤一道,卯足了勁,直直朝抱住花小肆的敖泧攻去,眼看著劍身就要刺到敖泧的脖頸,敖泧卻慌亂地還沒反應過來。
天安手一晃,剛移偏了劍,卻見白澤忽然抓住她的手腕,半點不留情地朝敖泧脖頸扎去。
天安驚呼了一聲,然而就是這時,被敖泧抱在懷裡的花小肆忽然回身,用自己的脊背擋住了天安手中注滿靈力的一劍。
劍身刺進骨頭,藍色靈光與粉色靈光一時間在幾人身上同時迸開,花小肆後背開出一朵半殘的蓮花,護住了她的性命,但還是沒能把寒魄珠的力量全部承受住。於是,喉嚨一甜,當即噴出一口鮮血,讓敖泧臉上也沾了血。
這一下,幾乎讓交戰中的所有人都愣了片刻。
天安惶恐地扔掉手中的劍,看著敖泧背著花小肆,雙目充血地看她,一時哆嗦地竟連話都說不清:「小肆……我……我不是故意的。」
她把手背在身後,她的確沒想這樣做的。
敖泧卻怨恨地看了她一眼:「你才是什麼都敢。」
「司簿!」她收回目光,大聲喊了一句,便把背上的花小肆抓得緊了些,召出體內的碧心滴,護在小肆背上,然後再不敢拖延,頭也不回地離開。
花小肆趴在敖泧背上,虛弱得一句話都說不出。那咬下來的一口和落在背上的一劍,的確很痛啊。她都沒有反抗,她都是故意的,怎麼能不痛。
只是,聽到身下的人忽然間焦急萬分地喊起「小肆姐姐」時,似乎就沒有太痛了,但眼皮支撐不住,想闔上了……
「花小肆——!」
四野傳來一聲巨大的迴響。
司簿忙回頭又望了眼,見敖泧真的已經走了,頓時不敢再戀戰:「魔君,走!」
他心裡氣,當初就覺得四季女神來者不善,現在果然應驗了。他半點不信有三清蓮作為保護靈器的花小肆會被白澤傷成那樣,但是敖泧一見到那麼慘烈的傷口,就沒有腦子了。
離軻此時也想脫身,然而此時的他被千晛困著,根本逃不出去。司簿見白澤和天安朝他看來,立馬扭頭離開。不是他無情,是眼下沒了敖泧,戰局實在是太不利了。不僅如此,原本以為龍瑔會因為不敢犧牲任何一條普通百姓的命,而不敢同魔兵直接作戰。哪想眼下地面之景,除了被護在皇宮身體不便的婦孺老人,幾乎是全城皆兵。多的是拿著扁擔和鋤頭要跟魔兵拼命的。
士兵為國戰死,是士兵的榮耀。所以皇帝龍瑔和皇后熹微幾乎半點不懼朝城門湧進的魔兵,兩柄神劍合在一起,大有橫掃八方,平定天下之勢。
至於妖界?司簿簡直不知道如何辱罵這群小家子氣的牆頭草。不過就是一雙兒女來了,哭著撒嬌著讓他們別再做壞事,他們就畏畏縮縮地收手了。這副顧首顧尾的模樣,還想成大事,爭玲瓏塔?簡直是可笑。
司簿哼了一聲,甩袖,匆忙離開。
白澤去扶了一把敖澈,問對方:「沒事吧?」
魔蛟一族,從天生神界苟活至今,多少還是有點本事的。
敖澈搖頭,他沒事,用眼神示意了一下天安:「你打算什麼時候告訴她?」
白澤彎著腰笑笑:「你看她剛剛那副猶猶豫豫的樣子,你覺得能告訴?」
敖澈扯了扯嘴角,乾笑了一聲。其實敖泧那日在海上有一句話說的沒錯——「天安,你太心軟了」。
天安心軟,是有點的。
就像當年在雲涯仙境被霍家兩兄妹背叛,也只是同她們恩斷義絕罷了,未打也未罵,就是獨自失望。
但是總也有毫不心軟的時候。
天安還沒從白澤那裡問出個結果,一抬頭看見離軻和雪珩同時圍著千晛,立馬把一切拋諸腦後,去給人幫忙。
千晛瞥見天安完好無事,勾著唇角笑笑。
想來兩人有很久很久沒有並肩作戰過了。